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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归庭回头看了看院子里，没有别人，所以他也没有将手抽回来，任由符鸣握着。&ldo;嗯。&rdo;过了一会又想起什么来，&ldo;阿鸣，你这几天不太高兴，是怎么了?&rdo;符鸣抬手，将石归庭脸上的一丝头发轻轻拨开，看着他说：&ldo;我总觉得，让你跟着我赶马太委屈你了，也太辛苦了，所以我想让你离开马帮，继续去走你的路。&rdo;石归庭脸色煞白，连连摇头，张了张嘴，想要争辩点什么。&ldo;别急，你听我说。&rdo;符鸣安抚他，&ldo;这些天我想到要和你分开，心里特别难受。直到刚才，我才改变了主意。郁芬她跟我说，我不该替你做选择，我以为我的选择对你来说会是最好的，事实上你也许并不觉得很好。所以我就来问你了。&rdo;石归庭急忙点头：&ldo;是的，你应该来问我的决定。&rdo;符鸣笑：&ldo;幸亏我来问你了，否则我真要遗憾死。&rdo;过了一会儿，符鸣想起来什么，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长命锁，给石归庭挂上：&ldo;石头，这个给你戴着，以后你就是我符家的人了。&rdo;石归庭看着这个金灿灿的锁片，这不是给孩子戴的嘛?&ldo;这个你应该给睿睿啊，孩子才戴长命锁吧。&rdo;符鸣笑着说：&ldo;睿睿有他自己的。这个是我祖母给我戴上的呢。我前头本有好几个兄姐，但是都夭折了。小时候我身体也不好，祖母怕我长不大，便用她的金镯子给我打了个长命锁，给我戴着，果然许多次都有惊无险，化险为夷了，顺顺利利长到现在。&rdo;石归庭连忙往下摘：&ldo;那这个你更应该一直戴着。&rdo;符鸣按住他的手，笑：&ldo;我看你比我更多灾多难，更需要戴个长命锁。咱们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仪式，所以我给你这个，好好收着，保佑你以后无病无灾，长命百岁。&rdo;石归庭红了脸，然后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块浅绿色的玉牌来，不知从哪里轻轻一按，就从上面分出半块玉来，递到符鸣手里：&ldo;这个给你。&rdo;符鸣一喜：&ldo;石头，你和我交换信物啊?&rdo;石归庭羞涩地笑：&ldo;这个是我娘留给我的，说是娶亲的时候给我娘子，所以我现在给你了。&rdo;符鸣拿起那半块玉一瞧，有点哭笑不得，上面居然是一只凤形，这分明是女子的配饰啊。&ldo;没办法，你就将就收着吧。我娘她不知道我娶的是个男媳妇啊。再说了，古人常说凤求凰，可见凤并非是雌的，而是雄的啊。&rdo;石归庭笑得颇无赖。符鸣：&ldo;……&rdo;敢情这千百年来，所谓的龙凤配，都是公的配公的?符鸣将那半块没有绳子的玉仔细揣进怀里，一会儿找条绳子再戴上，石头给的定情信物，可不能丢啊。又说：&ldo;咱们虽然没什么仪式，但是起码还是要征得我娘的同意，最好还能知会一下亲朋好友。&rdo;&ldo;你是说，这事要告诉大家?&rdo;石归庭有些犯愁，这事说起来轻巧，做起来难啊，首先，他就无法确定符母会同意儿子娶个男媳妇。他自己的爹娘也不会同意他娶个男媳妇的，但是他爹娘都不在了，这点可以省了。&ldo;自然是要的，我不能让你受委屈啊。&rdo;符鸣摸摸他的头说。&ldo;你不说，我也不会觉得委屈的。&rdo;石归庭一脸认真地对符鸣说。&ldo;那是一定要说的，省得到时候他们一直给我张罗娶亲，我不想你受半点委屈。&rdo;石归庭望着符鸣，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是一想到要同符母说，又难免担忧，老人家能同意自己儿子娶个男媳妇吗?&ldo;石头，你别担心，这个事其实最主要就是看我娘的态度，我娘她不会不同意的。旁人都无所谓，这种事在马帮也不是头一回了，大家见惯不怪，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被唾沫星子淹死。&rdo;符鸣安慰石归庭。石归庭沉默半晌，又想起一件事来：&ldo;阿鸣，我记得阿成跟我说过，说你很讨厌别人结对子的……&rdo;&ldo;谁说的?&rdo;符鸣笑起来，&ldo;其实那谁跟谁不是悄悄地结着对子?还有谁跟谁也在一起。我可半个不字儿都没说过啊，也没给过他们脸子看吧。&rdo;石归庭听着人名，有些冒汗，那不都是马帮里的兄弟吗，有一对年纪还挺大的了。&ldo;可是你为什么反对周小年和家茂在一起?&rdo;符鸣长叹一口气：&ldo;家茂他情况跟别人的不一样啊，他又不娶媳妇，并且当初害得春生人不人鬼不鬼的，周小年年纪又轻，我怕他步春生的后尘，所以才格外防着家茂。&rdo;石归庭点头：&ldo;哦。&rdo;原来如此。符鸣笑得有些高深：&ldo;咱们的情况也不一样，以后我们就和和美美、相亲相爱地过着，保准让他们没半句闲话说，只能当美谈来说。&rdo;石归庭：&ldo;……&rdo;不说闲话就阿弥陀佛了，美谈还是算了吧。回家石归庭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符鸣踏上了归程。符鸣去了心事，心情也变得轻松不少，虽然马帮的损失像块大石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但是看到石归庭，想着以后无论如何，这个人会一直陪着自己，便觉得有了一种慰藉，生活便有了希望。他笑着安慰石归庭：&ldo;别怕，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rdo;石归庭怒：&ldo;你才是我的丑媳妇!&rdo;&ldo;好，好，我是丑媳妇。&rdo;符鸣连连告饶，遂又小声地嘀咕，&ldo;丑就丑吧，谁叫你长得比我好看呢。&rdo;石归庭听了，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这次回家，实在算不上什么荣耀的事，大家一个个都神情萎靡，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面色不是蜡黄的，就是发黑的。算起来要数石归庭和符鸣的精神好一些，大概是因为两人正处于甜蜜期，有爱情的滋润，所以精神也好很多。马队一到村口，便有人迎了上来，马上一传十十传百，马帮弟兄的家人全都赶来迎接了。符鸣带着石归庭跟母亲和儿子打过招呼，让石归庭牵着骡马和他们先回家去，自己同家茂的爹娘去解释家茂和春生的事去了。符母抱着符睿，同石归庭往家走：&ldo;石大夫，我家的骡马总共是五头，还有两头呢?&rdo;符母是知道四妞的去处的，当初儿子说要拿它去救人命，符母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石归庭看了一眼符母，有些不忍心地说：&ldo;伯母，我们从阿墩子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狼群和雪崩，有两头骡子死了。&rdo;符母的身形一顿，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ldo;那有没有人有事?&rdo;石归庭摇摇头：&ldo;还好，就是受了些轻伤。&rdo;&ldo;那就好。&rdo;话虽这么说，符母还是偷偷地扭头抹了一把眼泪，老人家显然对这损失很难过，那是老伴和儿子积攒了多年的积蓄买来的，跑一趟，居然就丢了两头。石归庭黯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老人。他看向抱着祖母脖子的符睿，强笑着逗他：&ldo;睿睿，还记得石伯伯不?伯伯抱你好不好?&rdo;小孩子的记忆总是短暂的，就算是没有完全陌生，但是也不足以让他一见面就马上认可你。所以当符睿不出声，趴在祖母肩上斜眼偷看石归庭的时候，石归庭很了然地笑了笑。&ldo;睿睿不用伯伯抱，伯伯的手还伤着呢。&rdo;符母替石归庭圆场，又看了一眼石归庭的胳膊，包得比上次还粗，&ldo;石大夫你的胳膊又受伤了?&rdo;&ldo;哦，没事，就是在狼群来咬骡子那天再碰了一下，伤口裂开了些。&rdo;石归庭笑着安慰她。&ldo;那你太遭罪了，要好好养着才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好好注意点，到了我家，我多熬点骨头汤给你喝，好好补一下。&rdo;符母关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