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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他有时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世界是怎样运行的;然而每当他打开盖子，却又会发现这座神圣之城中的新事物，看到那些在他未曾想到过的地方匆忙奔逃的蟑螂。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新鲜的体验。

他走向另一辆手推车，车上的盘子里堆满红番椒腌制的猪肉和红星公司出品的竹笋。油炸蛇头鱼，又酥又脆，当天刚从昭披耶河里捕上来的。他又买了一些食物，足够他们两个人吃，还买了米酒。他坐在一张桌子旁，等着食物送上来。

一天的工作都完成了，斋迪坐在竹凳上前后晃动着。米酒让他的胃里暖烘烘的，他不由得对着他愁眉苦脸的副手笑了起来。

和平时一样，即使面前摆放着美味的食品，坎雅依然不为所动。&ldo;布罗姆伯卡迪先生在总部投诉你。&rdo;她说，&ldo;他说他要去找普拉查将军，把你笑嘻嘻的嘴撕破。&rdo;

斋迪将一勺红番椒送入口中，&ldo;我不怕他。&rdo;

&ldo;起降场是他的地盘。他要保护那里，收取贿款。&rdo;

&ldo;先前你担心贸易部，现在又开始担心布罗姆伯卡迪。那老东西看到自己的影子都会害怕。吃什么东西都要让他老婆先试一下，好保证自己不会得上锈病。&rdo;他摇摇头，&ldo;别愁眉苦脸的了。你该多笑笑，有时候还得大笑才行。来，把这个喝了。&rdo;斋迪给副手倒上更多的米酒，&ldo;我们以前称我们的国家为欢笑之国。&rdo;斋迪极力推销他的观点，&ldo;可你却阴沉着脸坐在这儿，好像整天都在吃酸橙一样。&rdo;

&ldo;也许那个时候我们有更多值得笑的事情。&rdo;

&ldo;呃，也许你说得对。&rdo;斋迪把米酒的瓶子放回桌面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它，&ldo;我们的前生一定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一生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rdo;

坎雅叹了口气，&ldo;我有时会看见我祖母的灵魂，在我家附近的宝塔下绕圈子。她告诉我说她没法转生，除非我们把这地方变得更好。&rdo;

&ldo;又一个收缩时代的鬼魂?她怎么找到你的?她不也是依善人1吗?&rdo;

&ldo;反正她找到我了。&rdo;坎雅耸耸肩，&ldo;她和我在一起很不开心。&rdo;

&ldo;是的&rso;我想我们将来都会很不开心的。&rdo;斋迪自己也见过那些鬼魂。有些时候，他们会走在林荫道上，或者坐在树上。如今，鬼魂到处都是，多得数不过来。他在墓地里看见他们斜倚在被蛀空的菩提树的树干上，他们注视他的目光中都有些愤怒。

所有通灵人都在谈论这些因失望而变得疯狂的鬼魂，他们如何不能转生因而逗留在现世，就好像一大群人在华南蓬车站等待开往海滩的列车。所有的鬼魂都期待转世，但他们却做不到。以他们生前的行为来看，他们不应当继续在现在这样的世界上受罪。

以阿姜&iddot;素泰普为代表的一些僧侣宣称这种说法毫无根据。他出售能赶走鬼魂的护身符，并说那些鬼魂只不过是因为吃了感染锈病的蔬菜而死于非命，成为普通的饿鬼。任何人都可以前往他的神坛进行捐献，也可以去四面佛神坛供奉梵天‐‐也许还可以顺便观赏一会儿寺庙舞者的表演‐‐以此祝愿那些鬼魂得到安息，前往他们将要转生的地方。

尽管如此，鬼魂依旧到处都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他们都是农基公司、纯卡公司和其他卡路里巨头的受害者。

1善人是生活在泰国依善地区的人。由于依善人长期以来在泰国处于贫困阶层，加上同泰国中部人存在文化与意识形态上的差异，所以依善人与中部人之间存在矛盾。

斋迪说：&ldo;关于你的祖母，我不便妄加评论。满月的时候，我自己也能看到环境部大楼四周的街道上聚集的鬼魂。数量很多。&rdo;他露出一个伤感的笑容，&ldo;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可能是没法解决了。每次我想到尼沃和素拉特在这种环境中长大……&rdo;他吸了口气，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他不想在坎雅面前展露出这些情绪。他又喝了一口酒，&ldo;不管怎么说，战斗还是有用的。我只是希望能抓住农基公司或者纯卡公司的高管，然后吊死他们。也许可以让他们尝尝ag134s型锈病的味道。那样我的人生就完整了，可以开心地死去。&rdo;

&ldo;你很可能也没办法转世，&rdo;坎雅说，&ldo;你这样的好人不应该再次投胎到这个地狱里。&rdo;

&ldo;如果我运气好，我可能会转生到德梅因，然后炸掉他们的基因破解实验室。&rdo;

&ldo;你也说了，那只是如果。&rdo;

听到坎雅的语气不对，斋迪抬头看着她，&ldo;你担什么心?为什么这么沮丧?我们肯定会转生到某个美丽的地方。我们两个。想想看，就在昨天，我们积了那么多功德。咱们烧掉货物的时候，我觉得海关那些废物都快吓出屎来了。&rdo;

坎雅依旧愁眉苦脸，&ldo;很可能他们从来没遇到过不能用钱收买的白衬衫。&rdo;

这简单的一句话瞬间就破坏了他努力营造的幽默气氛。她之所以得不到部里其他人的喜欢也正是因为这个。&ldo;是的，的确如此。如今没有人不受贿。这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些最糟糕的时期，大家已经忘却了。他们根本不在乎重蹈覆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