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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福生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害怕。他生存在恐惧之中，但在他夜晚的梦魇中，他所惧怕的并不是像&ldo;狗日的&rdo;这样的黑道人士。说到底，&ldo;狗日的&rdo;是一个生意人。他不像白衬衫那样，把国家荣耀和自己的社会地位看得比什么都重。&ldo;狗日的&rdo;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他和福生是有机经济体中的不同部分，但除去一层表皮，他们就像是兄弟一般。随着心中逐渐增长的自信，福生笑了起来。

&ldo;这只是一件小礼物，用于弥补给你带来的麻烦。我的提议会让大家获益更多。这是为了我们所有人。&rdo;他又拿出两件物品，其中之一是一封信，&ldo;把这封信给你的主人，不要拆开。&rdo;他又把另一件物品递给对方，这是一个小盒子，上面有熟悉的扭轴和曲柄，整体看是涂着棕油的复合塑料，外面罩着一层暗黄色的壳。

&ldo;狗日的&rdo;接过这东西，把它翻了个个儿。&ldo;扭结弹簧?&rdo;他皱起眉头，&ldo;这是什么意死?&rdo;

福生笑了笑，&ldo;他读完信后自然就会明白。&rdo;他说完站起来，没等&ldo;狗日的&rdo;回话就转身离开。他感到自己变得强壮而自信。自从绿头带烧掉他的仓库、凿沉他的快速帆船以来，他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在这一刻，福生感到自己又是一个人了。他走路的时候挺直了身子，甚至忘记了身上的酸痛。

现在不可能知道&ldo;狗日的&rdo;手下会不会跟踪他，但他知道笑面詹的人围在他身边，像救生圈一样保护着他，所以他走得很慢。他穿过小巷，进入贫民窟的深处，直到笑面詹那笑呵呵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在等他。

&ldo;他们把你放了。&rdo;他说。

福生又掏出一沓钱，&ldo;你千得不错。不过，他知道是你的人了。&rdo;他多给了笑面詹一笔钱，&ldo;用这笔钱打发他。&rdo;

笑面詹看到这沓钱，笑得更开心了，&ldo;这笔钱够打发他两次了。那&lso;狗日的&rso;自己不愿意冒险的时候，更乐意让我们去安格里特岛偷运加强版大豆。&rdo;

&ldo;反正你拿着吧。&rdo;

笑面詹耸耸肩，把钱装进口袋，那就谢谢了。起降场关闭以后，我们确实需要这笔钱。&ot;

福生本来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听到这话，他又转了回来。

&ldo;你说起降场怎么了?&rdo;

&ldo;被关闭了。白衬衫昨晚突击检查了那边。一切都被他们控制了。&rdo;

&ldo;出了什么事?&rdo;

笑面詹耸耸肩，&ldo;我听说他们把货物都烧了，全都变成了升上天空的烟雾。&rdo;

福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转过身开始奔跑，以他的老骨头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奔跑。他不断地咒骂自己;咒骂自己的愚蠢，竟然没有听到一丝风声;咒骂自己没有在&ldo;活下去&rdo;这个基本目标上投入更多的精力，反而急切地想去做无关生存的事。

他每一次为未来做打算的时候，似乎都会遭遇失败。他每一次向上努力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向他压下来。

他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在素坤逸路上，他终于找到了一家报摊。他翻看着报纸和手写的传单，在六合彩的幸运号码和预测泰拳比赛冠军的内容之间寻找他需要的信息。

他不停地翻阅着，一张又一张，每翻开一张，他的动作都愈加狂乱。

所有报纸和传单上都是斋迪&iddot;罗亚纳素可猜‐‐曼谷之虎‐‐微笑的脸。

7

&ldo;瞧!我出名了!&rdo;

斋迪把传单上的图片举到自己的脸旁，朝坎雅咧嘴笑着。她没有笑，他也就知趣地把传单放回架子上，和其余图片放在一起。

&ldo;呃，你说得对，确实不太像我。他们一定贿赂了我们档案部门的人，才把这个弄到手的。&rdo;他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ldo;那时候我真年轻啊。&rdo;

坎雅还是没有反应，只是面色凝重地看着运河中的水。他们整天都在追捕走私纯卡公司和农基公司谷物的小艇，在河口处来来回回巡逻;就算这样，斋迪还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当天的最大收获是一艘在码头附近下锚的快速帆船。表面看来是一艘从巴厘岛出发，一路向北航行的印度商船，实际上里面装满了能抵御二代结核病的菠萝。斋迪麾下的白衬衫把碱液倒入船内，箱子里的菠萝全都变成了既不能繁殖、也不能食用的东西;而码头管理员和船长只是结结巴巴地找着借口。走私的利润全没了。

斋迪翻看公告板上贴着的其他报纸，找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张图片。这一张是他身为职业泰拳选手的时候拍的，在禄非尼体育场取得了一场胜利之后哈哈大笑的模样。这一张登在《曼谷晨报》上。

&ldo;我的小伙子们应该会喜欢这张。&rdo;

他翻开这份报纸，快速浏览上面的报道。贸易部部长阿卡拉特发疯似的乱咬人。贸易部内部人士宣称斋迪是一个&ldo;恶棍&rdo;。斋迪惊讶的是他们竟然没有把他称为叛国者或恐怖分子。这种出乎意料的收敛让他明白了，他们实际上无能为力。

斋迪忍不住微笑着把报纸给坎雅看，&ldo;我们真把他们给打疼了。&rdo;

再一次，坎雅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第一次见到坎雅的时候，斋迪甚至以为她脑子有问题，因为她总是面无表情，从不露出任何欢乐的情绪。她就像缺失了某种器官‐‐例如没有鼻子就闻不到，没有眼睛就看不到。至于是什么样的器官让一个人失去了感受欢乐的能力，那就不为人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