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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女诗人轻声地说：&ldo;白璧，好几年前，你妈妈就把这封信委托给我保管，她说，当到她去世以后，就把这封信亲手交到你的手上。在此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封信，当然也包括你。现在，我原封不动地把信交给你，请你收好。&rdo;

白璧明白，这是父亲在许多年前就已写下的信，一直被母亲保存着，直到现在才到了自己的手中。她眼眶里的液体终于控制不住了，就像那窗外的雨水一样，一点一滴地溅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她仰起头抹了抹眼泪，然后硬挤出了一丝笑容对女诗人说：&ldo;太麻烦你了，下回有空我还会来看你的。再见。&rdo;然后她低下身子给女诗人鞠了个躬。

白璧把手中的信放入了自己的包里，然后带着母亲留下的衣服离开了这里。撑着伞走出精神病院的大门，她又回头望了望这冰凉的雨中建筑，心里忽然觉得越来越闷，渐渐地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第十一章十几页日记整封信

整封信，终于全部看完了。白璧看着这叠十几张的厚厚的信纸，眼角缓缓地流下了眼泪，她自言自语地说：&ldo;爸爸，我也永远爱你。&rdo;她又小心地把这些信纸塞回到了信封里，然后把信放进了自己床头的抽屉里面。白璧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跑到另一间房间，在书橱里那些当年父亲留下的考古资料里找到了一叠老照片。最后一张照片里，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就是玛雅。这就是父亲当年所拍下的惟一的一张玛雅的照片。白璧现在才注意到，照片里的玛雅与蓝月（聂小青）长得一模一样。她终于明白了。她轻轻地擦去了脸上的眼泪，又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夜雨。她用手摸着窗玻璃，冰凉冰凉的感觉，房里的灯光发射在玻璃上，映出了自己的脸。忽然之间，白璧觉得玻璃里出现的不是她的脸，而是那个时常出现在她梦中的女子‐‐玛雅（蓝月）。雨夜茫茫。&ldo;叶萧。&rdo;叶萧在电脑面前，吓了一跳，他回过头来，原来是他的女同事。他摇摇头说：&ldo;拜托你下次不要像这样突然地从背后叫我的名字好吗?好了，说吧，什么事?&rdo;女同事笑了笑：&ldo;对不起啊，刚才儿童福利院来电话了。&rdo;&ldo;儿童福利院?&rdo;叶萧觉得有些莫名其妙。&ldo;你忘了吗?前些天你让我查一查二十年前儿童福利院关于聂小青的记录。&rdo;叶萧这才想起来了：&ldo;哦，对，我都快忘了，看我这脑子，这些天实在太累了。&rdo;他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ldo;福利院已经查到了当年聂小青的记录，是1980年9月，由一对叫白正秋、于芬的夫妻送来的。&rdo;叶萧大吃一惊：&ldo;什么?&rdo;女同事又看了看一张纸：&ldo;当时的记录上就是这么写的，那对夫妇的工作单位一栏上写的是考古研究所。&rdo;叶萧一脸的茫然。

第十二章墓地你终于回来了

咖啡馆里的人很少，音乐放得几乎听不见，而收拾台子时的声音却十分清晰。白璧是在七点钟准时抵达的，叶萧已经静静地坐着等着她了。她缓缓地走过来，坐在了叶萧的面前，目光却看着窗外的马路。&ldo;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rdo;叶萧一边喝一边轻声地问她。白璧说：&ldo;我妈妈去世了。&rdo;叶萧有些吃惊，他声音低沉地说：&ldo;对不起，也许我现在请你出来不是时候。&rdo;&ldo;没关系，其实这对我妈妈而言也是一种解脱。&rdo;她平静地说，&ldo;我妈妈是服安眠药自杀的，就在几天之前。在我妈妈死之前的一天，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来看过她。&rdo;&ldo;是谁?&rdo;叶萧忽然有些紧张。白璧点了点头，她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怔怔地看着叶萧的眼睛，叶萧的目光有些乱，他说：&ldo;你能肯定吗?&rdo;&ldo;从我妈妈的病友的描述来看，我肯定。&rdo;她的口气很坚定。&ldo;对不起，你妈妈的病友?不也是精神病人吗?&rdo;&ldo;你在怀疑?反正我相信她们的话。&rdo;&ldo;不，我一点都不怀疑，蓝月，不，应该说聂小青来看你妈妈是非常正常的事情。&rdo;&ldo;为什么?&rdo;&ldo;因为‐‐我已经查到了儿童福利院的档案记录，当年就是你的父母把她送到儿童福利院去的，然后被那户姓聂的人家领养去了。&rdo;白璧忽然一阵颤抖，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ldo;叶萧，其实‐‐&rdo;叶萧忙问：&ldo;其实什么?&rdo;白璧猛地摇了摇头：&ldo;不，没什么。&rdo;叶萧看着白璧的飘忽不定的目光，感到有些古怪：&ldo;白璧，你怎么了?你难道不感到惊讶吗?聂小青就是你的父母送到儿童福利院里去的，这是确凿无疑的，当然，你是不可能知道的，你的爸爸妈妈一定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你，他们也一定与聂小青的身世有着莫大的关系。&rdo;&ldo;别说了，我求求你。&rdo;她显得非常痛苦。&ldo;对不起，我知道你无法承认这个事实。&rdo;白璧忽然抬起头，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说：&ldo;叶萧，你一定要找到她吗?&rdo;&ldo;当然，因为，一切都是她干的。现在我们已经搞清楚了，是她从古尸上提取并复制了病毒，是她利用病毒杀死了江河、萧瑟还有罗周，到目前为止，总共是七个人。&rdo;&ldo;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rdo;叶萧摇摇头，说：&ldo;我现在也不知道。&rdo;白璧不再和他争论了，她看了看表，然后轻声地说：&ldo;对不起，我不想再坐在这里了。&rdo;叶萧点了点头，他们走出了咖啡馆。白璧和叶萧来到了大街上，虽然现在寒风阵阵，但是大街上灯红酒绿，该快乐的人依旧快乐着，谁也没顾着这两个人心头的阴霾。白璧茫然地看着匆匆而过的车流，目光有些飘忽不定。&ldo;现在时间还早，你去哪儿?&rdo;叶萧问她。她茫然地回答：&ldo;我不知道。&rdo;&ldo;去我家坐坐吧，离这里很近的。&rdo;叶萧轻声地说。霓虹灯下白璧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特别的东西，她怔怔地看着叶萧，这让他有些尴尬，于是他的目光转到了天上。然后白璧点了点头说：&ldo;好吧。&rdo;很快，他们就到了叶萧的家里。白璧跟着叶萧走了进来，她环视了一圈，发现这房子并不大，刚够一个人独自生活。白璧问：&ldo;你一个人住吗?&rdo;叶萧说：&ldo;是的，我的父母都在新疆。&rdo;白璧又看了看房间简单的摆设说：&ldo;亲人远离身边，一个人住不觉得孤独吗?&rdo;&ldo;那你孤独吗?&rdo;叶萧反问了她一句。白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叶萧长出一口气说：&ldo;白璧，其实我比你幸运得多。我从小就是寄居在这里的亲戚家的，过去每年暑假都会回到父母身边，现在每个星期还和他们通一次电话。可是你呢?从你爸爸出事一直到江河，说实话，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rdo;&ldo;我坚强吗?&rdo;白璧摇摇头。她忽然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酷似江河的脸，她的心里隐隐有了某种预感。白璧不再说话了，她的目光扫视着叶萧的房间，在写字台上，她看到一个相框，里面有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的照片，照片里那个女孩子不算漂亮，但却看得出她很温柔。白璧看着这张照片轻声地问叶萧：&ldo;她是谁?&rdo;&ldo;她?&rdo;叶萧看着这张照片，表情忽然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他非常轻声地说：&ldo;她是我过去的女朋友。&rdo;白璧：&ldo;你们分手了?&rdo;&ldo;不，她死了。&rdo;叶萧淡淡地说。白璧：&ldo;对不起。&rdo;叶萧轻轻地说：&ldo;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叫雪儿，是我在警校的同学，和我同一个专业的，后来我们在实习的时候，执行一次缉毒的任务。当时出现了意外，她被贩毒分子扣留了，他们给她注射了许多毒品，最后她在痛苦中死了。后来，我‐‐&rdo;他说不下去了，他的话语里有了一些哽咽的鼻音，他抬起头看着屋顶，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ldo;我明白了。&rdo;白璧点了点头说：&ldo;叶萧，你不要再说了，我理解你的心情。&rdo;&ldo;白璧，不瞒你说，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rdo;他对自己苦笑了一下，&ldo;自从雪儿死了以后，我的内心就充满了恐惧，一直到现在。&rdo;白璧静静地看着他的述说，没有说话。叶萧忽然打开了cd和音响，房间里传出了一首歌‐‐风雨带走黑夜青草滴露水大家一起来称赞生活多么美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条水在音乐声中，两个人都沉默着，静静地听着歌。叶萧似乎沉浸在那悲伤的歌声中，渐渐地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音乐终于结束了。白璧突然把手伸到了叶萧的头上，抚摸着他的头说：&ldo;你为什么那么像他。&rdo;叶萧说：&ldo;不，我不是江河，我就是我。就像歌里唱得那样，你和我是河两岸，永隔一条水。&rdo;白璧沉默了。她继续抚着他的头，许久之后，才轻声说：&ldo;你说这是不是命运呢?我常常产生错觉，把你当成了他。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不将错就错呢?其实，人生本来就是由无数个错误组成的。&rdo;叶萧静静地坐着，任由着白璧的摆布，他希望时间就此停滞下来。然而，白璧还是转过了身去说：&ldo;时间不早了，我走了。&rdo;叶萧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睛，他沉默了一会儿，他差点就要说出那句犯禁的话了，然而，理智还是征服了他，他呼出一口长气说：&ldo;是啊，时间是不早了，我送你走吧。&rdo;他们不再说话了，似乎相互间有了某种默契，缓缓地走了出去。叶萧的车子停到了白璧家的楼下，他们下了车，叶萧说：&ldo;已经很晚了，我送你上楼去吧。&rdo;白璧有些犹豫，她的目光在黑夜里闪烁着，但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叶萧和白璧走上了昏暗的楼道，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似乎能够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一路上去，他们互不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走完所有的楼梯，来到了顶楼白璧的家门口，这里有一盏昏暗的灯彻夜亮着。&ldo;谢谢你叶萧，你快回去吧。&rdo;白璧转过身来对他说。叶萧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他不能再进去了。他点了点头说：&ldo;好的，不过你一定要当心，最近出了这些事，我一直很担心你。&rdo;&ldo;担心我出事?&rdo;白璧的脸在昏暗的灯下时隐时现。&ldo;但愿这样的事不会发生。不过你还是要小心，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rdo;叶萧的语气很严肃。&ldo;谢谢。&rdo;&ldo;那好，我走了。&rdo;&ldo;再见。&rdo;叶萧转身走下了楼梯，他的脚步声再一次回响在陈旧的楼道里。白璧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在黑暗的楼道尽头消失，然后她深呼吸了一口，回想着刚才与叶萧的对话，她的心里忽然湿润了起来。但她现在不愿意多想，她拿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一打开房门，就有一股冷风直扑到白璧的脸上，让她打了一个冷战，她记不清自己出门前是否关紧了窗户。但是，在这股从窗外吹来的冷风里，她闻到某种奇怪的气息，那气息是如此诱人，却又让她隐隐有些不安。眼前一片黑暗，房间里什么都看不清，但隐隐约约间，似乎在客厅里，有一个影子在晃动着。她的心跳立刻加快了，手指在墙上摸到了开关，她把灯打开了。白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在房间的中央，站着一个女人，白璧看清了她的脸‐‐蓝月。或者应该说，是聂小青。白璧立刻后退了一步，她退到了墙边，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正当白璧犹豫不决的时候，蓝月（聂小青）终于开口说话了：&ldo;你终于回来了，我已经等你等了很长时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