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只鸟,若真有这么重?要,尊后为何不去抢?”应川气?道,“就算她不出宫,她大可安排斳渊、安排羲和族人去抢,可你见他们去抢了吗?”冶容冷笑?:“算她有自知之明,她生那个废物如何抢得?过我儿?”应川讽刺道:“但?如今她生那个废物可还活得?好好的,还做了那只鸟的主人,你儿却已经半死?不活了。”冶容被刺中痛处,脸色刹那间惨白,拳头攥紧了。应川晓之以理:“冶容,兄长与你说过许多次了。你有的时候也需要将眼界放宽一些,这几?万年来,你暗中处处与尊后较劲,次次自觉自己大获全胜,并为此沾沾自喜。可今日你还没有看明白吗?你纵然赢了三瓜俩枣又?如何,尊后滔天?的权势一直牢牢把着,数万年来从未有半分动摇。她一出现?,众生朝拜,她一人之下,想毁你神器便毁你神器,想羞辱你就羞辱你,你全无反击之力。”冶容不甘道:“她压着我的不就是那个名分吗?”“正是,正是那个名分!你要的从始至终也只应当是那个名分,那个一人之下、众生之上的名分!而不是什?么鸟啊、宠爱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争来做什?么?什?么青耕鸟是神尊故意放出去的,原因是碍于尊后不好白给?追露,其实神尊私底下已经答应了追露要为她与青耕结灵兽灵契,这话其实你自己编出来的吧?”冶容没吭声,扭头看向别处。应川叹气?:“你编这些话出来有什?么用?也只能让底下的人多对你逢迎一些,满足满足你自己的虚荣心罢了。你看尊后搭理你了吗?你不觉得?比起你今日受的这一巴掌,尊后压根不将你放在眼里,才是最大的羞辱吗?那代表着,你甚至连做她的敌人都不配。”冶容拳头攥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应川自觉自己说得?已经够多,就是面破鼓也该响了,便不再说下去,拍了拍冶容的肩,离开了。出门正好遇上进门来的追露,她自从伤了脸以后便整日带着面纱,见到应川喊了一声:“舅舅。”应川道:“去陪陪你母妃。”追露应道:“是。”但?显然应川让追露去陪冶容是个火上添油的举动,追露进门便质问:“母妃,你带了那么多天?兵去,为何还是让竺宴和天?酒两个安然无恙回来了!”冶容刚刚被劝下去的愤怒被这么一撺掇,又?轰地全窜了回来。不行,这口气?她忍不了!令黎这个澡洗了半个多时辰,出浴的时候,花瓣从她雪白的肌肤上滑落,水比一开始烫了不少。果然是凤凰族的血脉,天?酒的灵根是火灵,方才令黎在水里想东想西,只觉浑身发烫,然后她身体里的火灵就把洗澡水也给?烧热了。她想着反正水又?热了,不如再泡泡,等水凉了再出来。结果越泡越热,水也越来越烫,她脑子里的画面终于从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变成了从前在人间看到的杀鸡。凡人杀鸡好像就是先要烧一锅滚水,然后用滚水烫毛……这个画面切换得?有些惨不忍睹,令黎连忙从浴桶里爬了出来。她准备这件事?的时候风风火火,只想赶紧做完赶紧出去,但?真临到头了,又?害怕起来。一会儿担心疼,一会儿担心竺宴不愿意,一会儿又?担心竺宴不会……最后这个问题最现?实,万一他不会怎么办?她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她打算再将这个准备工作做得?充分一些,去向知确请教,就算知确不会,神族总应该有些教材吧?她可以偷偷带一本过去给?竺宴,和他一起学习。所?以离开绛河殿以后她先去找了知确,但?宫娥却告诉她知确不在。她原打算坐下等等,可是那宫娥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说知确带着果子出去的,今夜怕是不会回来了。令黎想到知确那颗她十分宝贝的果子,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原来是去向玄度求爱了。令黎无人可问,只好自己去寻竺宴,坐在青耕鸟背上,慢腾腾地往扶光殿飞。扶光殿门前如白日一般,有神侍值守,令黎躲开了神侍的视线范围,让青耕鸟悄悄飞到院外的一棵树上。她躲在茂盛的枝叶间,悄悄往院内看。院中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偌大的扶光殿内只有一个房间有微弱的烛光透出。竺宴还没有睡,昭华的一击伤了他仅剩一半的灵脉,他正在疗伤。但?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惹得?他身体燥热不堪,手心渗出热汗。他也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想象力如此丰富了,分明她吻他的时候捂住了他的眼睛,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见。他有些烦躁地脱了外衫,只留下白色的中衣。重?新坐回,闭目继续运转神力疗伤。结果一闭上眼睛,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少女?,双手托腮,仰着头,凑到他的唇边逗他。吮一吮他的上唇,再亲一亲他的下唇,然后舌头探进来兴风作浪……竺宴猛地睁开眼睛。疯了!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只觉自己真是疯了!竟像真的似的,他不仅有感?觉,还仿佛真闻到了她身上甜甜糯糯的味道。越发心浮气?躁了,少年起身,一把将紧闭的窗户推开。清凉的夜风从外面灌进,稍微吹散了他身上的燥热,也让他一眼看到了树上的少女?。她坐在青耕背上,一人一鸟躲在树梢后,见到他推窗,眼睛一亮,生怕他看不到她似的,夸张地冲他招手。竺宴:“……”令黎也没想到竺宴这么快就出来了。她之前只是隐约有种?感?觉,竺宴有一种?特殊的发现?她的方式,只要她在他附近,他就能发现?她。所?以她躲在树上,等竺宴出来。但?他这么快就出来,还是让她有些惊讶。她又?惊又?喜地冲他招手,以不被神侍发现?的最大幅度。然而她招了半天?,竺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少年面无情绪地站在窗边,身姿笔挺,分明视线落在她的方向,却像是完全没看到她一样。令黎又?试探地以唇形道:“我是天?酒。”她感?觉竺宴应该是看得?见她的,甚至她有种?强烈的感?觉,竺宴此刻正直直盯着她的唇看。所?以她又?趁机以唇语道:“你能让我进去吗?”窗前的少年动了动,然后下一刻,令黎眼睁睁看着他一脸绝情地将窗户关?上了。“砰”的一声,窗户关?上了。令黎:“……”她这个澡算是白洗了。再讲究有什?么用?人家根本不领情!令黎只觉心口堵得?慌,觉得?整个人快要被竺宴给?气?晕了!他知道她来做什?么的吗?知道她来之前还特地洗了个澡吗?竟然当着她的面关?窗户,这也太过分了!行吧,你不稀罕,我才不稀罕呢!让你留在这里被他们折磨,我继续做我的黄花不知道多快乐!令黎气?呼呼地拍了拍青耕的头,青耕扇着翅膀从树梢后面飞出,刚飞到天?上。竺宴房间的窗户忽然再次打开,下一瞬,一阵无形的力量卷过,青耕背上的少女?就不见了。令黎被卷进了竺宴的房间。令黎晕晕然落地,窗户在她身后关?上。抬眼看到眼前的少年,刚要发脾气?,忽然注意到他换了身衣裳,莫名的,心口堵着的恼怒刹那间就烟消云散了。她目光一转,落在他身上天?青色的外袍,未语先笑?:“下次不必这么见外。”还特地换身衣裳再来见我。竺宴知道她误会了,淡淡解释:“方才脱了外衫。”说到这里,没做贼也心虚,又?找补道:“正准备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