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喻沛!”
&esp;&esp;那只成熟期死亡时,向导被魇住了半分钟,数半精神力横冲直撞,入侵了离之最近的哨兵领域内。
&esp;&esp;后者的高阀值态彻底松动,像是高悬已久的堤坝骤然坍塌,积攒多年的负面情绪洪水似地冲下来,带着成吨泥沙,把人死死埋住了。
&esp;&esp;向导素不管用,这里又没有任何医疗设备。
&esp;&esp;阮筝汀费力把人拖到软椅上,又捻开对方眼皮——虹膜微微扩散,外圈正跳着极度明亮的金色。
&esp;&esp;路柯飘过来看了一眼,断言:【精神潮既发,不可逆。】
&esp;&esp;阮筝汀没有心情理会它,抖着手给人止完血,又推过药剂,开始调试。
&esp;&esp;路柯飘去舷窗瘫着,沉默了一会,实话道:【我不确定你死在这里能不能回去哦,毕竟你俩根本没有全域结合。其实之前……没有向导在我这里成功过……】
&esp;&esp;阮筝汀没说话,但搭在哨兵手上的络丝没有收回来。
&esp;&esp;
&esp;&esp;特殊人类的里层领域多为觉醒地或出生地,喻沛也不例外。
&esp;&esp;阮筝汀第一次看清这里的全貌,尚未被水体淹没,完全是喀颂的翻版,可惜是沦陷过后。
&esp;&esp;圣景不再,天地猩红一片,草原苍凉腐朽,到处都是蜿蜒血迹,以及七零八落的古怪尸体。
&esp;&esp;向导开着羽翅,于疾雨里寻过湖泊与山峦,唤着哨兵的名字。
&esp;&esp;远处山巅上,有东西听见他的声音,略显僵硬地回过身,仰头看来。
&esp;&esp;很熟悉的脸,他曾经在喻沛的过往年岁里见过。
&esp;&esp;【是种魇。】路柯说。
&esp;&esp;【这也是人类的残存意识?】阮筝汀扇动羽翼,避开风里吹来的源源不断的花瓣。
&esp;&esp;【不,是已然畸变的心理干预手段,就像你放在梦里的守卫者。】路柯捧着一朵被雨打偏的花,声音有些落寞,【患者精神沉溺或者崩溃后,那些完全异化的意识就能顺着裂隙进入领域,取而代之。】
&esp;&esp;【生命很奇怪,人类一旦抛弃躯壳后,或许并不能称之为人,它们会以新的方式存在并繁衍着。】它顿了许久,【这也就是你们研究员所认为的——‘虫卵寄生’以及‘被唤醒’。】
&esp;&esp;阮筝汀心下惴惴,拧眉翻过了那座雪峰,顿时有些骇然地停在了半空——
&esp;&esp;极目处悬着轮硕大的落日,沉甸甸的,像一只被挖掉虹膜的目。
&esp;&esp;靠近地平线的部分化开,血红如有实质,铺满了整片草原,腥气四溢,而在那之上,遍布着疽肿似的种魇。
&esp;&esp;那些在喻沛面前死掉的人,或者被他亲手所杀之人,大抵全在这里。
&esp;&esp;音容未改,笑貌犹存,断断续续重复着——“阿翡,小喻,喻哥……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们了吗,怎么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