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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撒了泡尿,出来后四处寻找杀虫剂,当我来到客厅时,目光还是无可挽回地落在了那只琴箱上。在半明半暗之间,那只藏青色的琴箱噩梦一般把我引了过去。我壮起胆量伸手触抚着它外表光滑的油漆,正准备揭开琴盖,一个声音在我身后问道:

&ldo;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干吗呢你?&rdo;

是朱鹃。

她站在我隔壁卧室的门口,房内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客厅地板上,她叼着一支烟,看上去像个幽灵。

&ldo;不干吗,&rdo;我说,&ldo;哦,找杀虫剂,我房里有虫子,蚂蚁什么的……&rdo;

&ldo;是吗,&rdo;朱鹃离开她倚靠的门框,朝洗手间那边走去,很快拿来一瓶&ldo;敌杀死&rdo;,&ldo;这个管用,虫子在哪儿?我帮你杀。&rdo;

朱鹃照着树茎乱喷了一通,房间里弥漫着浓重刺鼻的药味,替代了腐肉的气息。

&ldo;有个问题,朱鹃,&rdo;我犹豫着,问道,&ldo;那天,你怎么就能够一口咬定我得了阑尾炎呢?凭什么那样肯定?&rdo;&ldo;因为我也得过呀。阑尾炎的症状很明显的,找准疼痛的部位使劲按,有反弹的痛感。那天我就是这样诊断出你的病情的。如果不信,你可以去看看我的小腹,也有块疤痕。&rdo;她也得过阑尾炎?难怪呢。

朱鹃蹲在树下,&ldo;是在这里发现小虫子的吧?&rdo;

我靠近些,突然,那种腐肉气味又扑鼻而来了,我连忙用手捂住鼻子,说道,&ldo;就是这味道,昨晚我闻到的气味,像腐肉……&rdo;

&ldo;腐肉?哈,你鼻子还蛮灵嘛,&rdo;朱鹃突然拔下右手那截无名指,拿在手里,当作一根棍状物,在土里面刨了起来,边刨边问道,&ldo;想知道你身上少的东西到哪儿去了么?&rdo;

我连退几步,惊恐地问道,&ldo;我身上少什么了?什么也不少!&rdo;

&ldo;是嘛,&rdo;朱鹃回头看见我一副狼狈样,就暂时停止了挖掘,她将那节指头插在土堆里,站起身来,从我面前侧身而过,出去了。两分钟后,她重新回到了房间里,坐在唯一的一把靠背椅上,望着我,说道,&ldo;我知道你有疑惑,你大概是在想,我并不是左撇子,怎么砍伤了自己的右手吧?&rdo;

我点点头。她怎么会想到我藏在脑海里的疑惑呢?

&ldo;告诉你,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事后,我曾经尝试过右手持刀,砍切右手指头,结果发现基本上没有这样的可能性。&rdo;朱鹃说到这里,用残缺的右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烟的时候,我看见那只半截指头突兀地直立在另外几根完全的指头之间,如同一棵被雷电击断的树枝,触目惊心。

&ldo;那天,你为什么要跑呢?知道吗,你狼狈逃窜的样子就像是个杀人犯,好像是你砍断了我的手指,我可以这样想吧?&rdo;朱鹃的样子就像是在指证我就是那个凶手,&ldo;如果你不跑,也许那截断指还来得及续上的,可是你跑了,我也就没有续上它的必要了。&rdo;顿了顿,她问道,&ldo;现在,你愿意把我那截指头拿去洗干净么?&rdo;

听她的口气,我真像是那个砍断她手指的人了。

&ldo;它并不难看呀,进口货,很贵的哟。如果平时我不告诉别人,没有人看出来那是截断指。现代医学真是发达啊,一个人觉得自己哪个器官没长好,就可以去找医生换一个。难道你没有听说韩国的那些美少女都是假的么?据说韩国女人百分之八十都有整容的历史,甚至有人把自己的五官全换过了。我经常这样想,她们把换下那些鼻子、下巴等等东西都扔到哪儿去了?因为我做不到那么潇洒,我是个敝帚自珍的女人‐‐这是我上任丈夫对我的评价‐‐我连自己的半截指头都舍不得丢……&rdo;

我被朱鹃的絮叨搅得头皮发麻,赶紧打断她的话,问道,&ldo;你把它怎么处理了?&rdo;

朱鹃努努嘴巴。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终点是那盆榕树。难道她把它埋在那株榕树下面了么?

&ldo;过去看看。用那截指头朝土里挖,挖到盆底,就真相大白了。&rdo;

朱鹃冲着我诡异地笑了笑,出了房间。她走后,我来到盆景旁蹲下,从土堆里拔出那截硅胶手指,哆嗦着端详了一会儿,随后就挖了起来。

很快,我就挖出了一团褐色的腐状物和几根比竹筷还要纤细的骨头。

朱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说道,&ldo;腐烂的、正在发臭的是你的阑尾,碎骨是我那截腐烂过后的指头。我把我们俩合葬在了一起。哈哈……&rdo;

经过几天调养,我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朱鹃陪我去医院拆线,拆完线,我坚持开车在樊城溜达了一圈。路过新华路书店时,朱鹃让我停一下,我问干吗,她说要去她父母家取个东西,我想到朱筝就放在他们家,于是提议道,&ldo;能把你儿子朱筝接回家去住上几天么?&rdo;&ldo;没有必要,&rdo;朱鹃一口回绝了我的请求,很快消逝在了书店旁的一个巷道里。

我很想见一见朱筝,这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如果他就是我的儿子,那么写信人就一定是朱鹃了。但问题果真会这么简单吗?趁朱鹃现在不在车里,我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仔细端详起来,它是我偷偷从朱鹃放在抽屉内的那本影集里面抽出来的,是朱筝四五岁左右时照的一张彩照,背景是汉江上游的一个杂乱的码头,船只,行人和桥梁,男孩愣头愣脑地站在趸船上,眉头紧锁,表情凝重。我私下认为这张照片上的男孩与我有几处神似的地方,譬如他蹙着的眉头,呈弧形下撇着的唇线,还有单眼皮。这几处,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照、核查过许多次。当然,最值得怀疑的还是这孩子的年龄,以及朱鹃说的那句话:&ldo;他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就死了。&rdo;‐‐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因为恨我,朱鹃在心目中早已把我当成了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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