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待的那一刻也就是你等待的那一刻,是不是?”
“嗯。”
吴嫣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入另一个世界。
房子是普通的房子,大约一百六七十个平米,扑面而来的是阔阔的窗户,比普通居家的窗户至少宽出一倍,外面一片幽深,象画板一样缀满星星和如处子般在云纱中若隐若现的上弦月,让人心旷神怡。吴嫣进门后,并没有开灯,她弯腰一只手拉开长靴的拉练,另一只手仍然牢牢牵住我的手,脚前后甩了甩,靴子便啪地一声坠地,我也跟着蹬去皮鞋(大家尽管放心,经历过上次的丢人现眼之后,我的袜子上绝对不会再有破绽),所以我的脚放心大胆地走出鞋子,大方地落在松软的地毯上。
她牵引着我,我尾随着她,没有声息,潜着暗夜从一个房间穿行到另一个房间。月光如水,瞳孔在适应了黑暗之后,能够透过银色的光华辨别出屋子里的东西,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宽两米的大床,淡粉色床罩上开满了皑皑如雪的百合花,栩栩如生,散发出沁人肺腑的芬芳。
吴嫣拖着我走到床边。她纵身仰倒在床上,我的身子随着她手上传来的力道,措手不及地压卧在她身上,一只手被吴嫣五指交叉拽紧,另一只手正落在一团软绵绵隆起的胸脯上。我下意识地想把手从胸脯拿开,吴嫣引导着我的手插到衣服底下,她的身子颤了一下,嘴里发出呢喃:“说你要我。”
“我……”
“说你要我。”
“我……要你。”
她起伏的身体越来越热,呼息粗重诱人,她的扭动和磨蹭慢慢弥漫出一块极富诱惑力的磁场,撩拨着我的身体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某种难以控制的反映。
忘记了哪本书上有这样一句话:男人是由物质和精神构成的,他们既是兽性的归宿,又是天使的萌芽,由此他们人人都在经历一场斗争,即性爱与灵爱的斗争。
有了初次的交欢之后,性欲对于我竟然象被打开的火山口,有了更强烈的欲望,总想在清醒的状态下和人真正的干一次,当然这和干其它的活一样,或者接受一次舒服的按摩一样,最好是在不需要任何心理负担的情形下,让我好好咂摸咂摸个中味道。可和吴嫣干,心里多少打了打折扣,这个活虽然痛快,却有点棘手,必竟是拿着身体和一部分精神上的自由来交换。
形势已容不得我做过多的考虑,吴嫣的腿已经缠上了我的腰……
年假的时间对于所有的人短促的够不上打个小盹儿。新年伊始,上班头一天,几乎每个人都焕然一新,从头到脚收拾得光洁整齐,比平时熨帖精神不少。不管内心如何,表面上都象穿了统一的标志服或贴上和气生财的标签,脸上齐刷刷地捧出喜色,或点头或握手地说着大吉大利的套话,不厌其烦地鹦鹉学舌:“过年好?”“过年好!”就连施芬娣都吃错药似地放平面部的横肉,似是而非地抛给我罕见的一笑,我心里嘀嘀咕咕地思量是否应趁机表示一下亲善呢?我实在是太年轻,太自不量力,太自作多情啦,其实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我这棵
葱,也没打算给我留情面,施芬娣翻着白眼不屑地擦着我的前胸过去,热烈地握住她的死党杨丽丽的手。
杨丽丽和施芬娣可谓投鼠忌器,一路货色,是护士站里顶让人头痛的角色,小雷曾经说,我估计杨丽丽更年期综合证吧,她有个毛病,以扑风捉影传播小道消息为人生一大乐事,背地里大家都叫她“大喇叭”或“丽丽广播站”,她不以为耻,反而为荣。施芬娣的不屑瓦解了我刚刚构建起的那点温情。
来回蹿了好几个科室,屋里都没人,估计大多人也和我一样正抓紧时间四处奔走,和相好的有利用价值的拉拉关系套瓷套瓷。我想这样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不得要领,还不如去门诊找师兄聊聊,却在走廊尽头碰到孙教授,他说李东明召集周会。
过了个春节,李东明的肚皮愈发显露出腐败的迹象,舌头在油光光的嘴唇上打转,上面象粘着舔之不尽的蜂蜜。李东明哈哈笑着给大家拜了个年,接着由交班护士简短地介绍了春假期间病号的入院离院情况,医生们心不在焉在讨论了几个病号的病情,会议仅仅维持了十几分钟,人群便作鸟兽状散去。
师兄热情地邀请我晚上去他家吃饭,后来话峰一转问:“看见雷雅文了吗?”
我皱了皱眉头说:“没看见。”
“不会有什么事吧?”
“别瞎寻思啦,能有什么事儿,兴许过两天就回来啦。”
同事们分别了几天,情绪高涨的象刚出笼的馒头,见了谁都冒热气,不管是投机的还是敌对的都得硬着头皮寒喧。安华只在周会时露了露面,便很快消失了。不多久,一部分觉悟比较高的的药贩子陆续登门,挨个庙里烧香,也有人偶尔会想到我们这些做伙计的,多多少少意思意思。黄小岚花枝乱颤地走近时,香风扑扑地直顶嗅觉神经,我本能地想往旁边闪。
她若无其事地笑道:“大帅哥,过年好呀。”
我说:“过年好。”
黄小岚并没在我这儿逗留,也和其它人一样把重要的科室转了转。仔细想想每个人似乎都活得挺累,看着黄小岚招摇的背影,情绪里莫名地凭添出几分说不清的惆怅。
大五临近毕业时,有天晚上,同室的兄弟八人谈到找对象这个极具煽动性的话题,大伙发自肺腑地统一观点,并击手明誓,说将来娶老婆不论美丑,但必须满足一个必要条件——她是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