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哑了,目光中笼罩上浓烈的哀伤,又点了点头,看着我,略有些哀求,问:&ldo;他,他最后那段时间,有跟你联络吗?&rdo;我悲哀莫名,注视着俊清,轻声问:&ldo;你想知道什么?&rdo;&ldo;我……&rdo;他顿了顿,鼓起勇气:&ldo;他,他有提到我吗?&rdo;我长叹一声,伸出手,情不自禁想触摸他的头顶,就如这孩子小时候,我无数次抚慰过他那样。但终究,那手停在半空,无力地垂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ldo;俊清,你大概不知道,其实,在林先生心底,除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你,始终都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rdo;他急切地看着我,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水光,我淡淡一笑,说:&ldo;所以,我想,就跟我妈咪,跟大多数父兄一辈那样,无论你多么不乖,他都不会,真正去恨自己的孩子。&rdo;林俊清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呜咽着,颠三倒四地说:&ldo;我就知道,混蛋,我就知道,到了死,他还是这样,衰人,总是他有多么高尚,我又多么低微,死了都没变……&rdo;他用衣袖掩面,呜咽得毫无形象可言。我犹豫了很久,手终于还是伸出去,轻轻的,就如以前那样,摸了摸他的发顶。那一瞬间,我心中的悲苦,似乎也得以减轻,我真心地祈祷,若真有万能的上帝,那么请听我说,我原谅这个孩子对我犯下的罪,也请您,赦免他作为人的罪。然后,我调转轮椅,边推边找陈成涵的身影,轮椅一轻,身后响起萨琳娜沙哑的声音:&ldo;我帮你推。&rdo;&ldo;谢谢,&rdo;我回头说:&ldo;我想找我一位朋友。&rdo;&ldo;如果是陈三少,那么你不用找了。&rdo;她说:&ldo;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他接了通电话,急急忙忙跑出去。&rdo;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出一会,有个相熟的护士跑过来说:&ldo;简先生,陈先生说他有急事要离开一下,让我推你回病房。&rdo;&ldo;不用了,我推他就可以。&rdo;萨琳娜回答,想起了似的补充问我:&ldo;可以的吧?&rdo;&ldo;当然,谢谢了。&rdo;我轻轻点头,朝那护士道谢后,便示意萨琳娜走。我们一路沉默地回到病房,我回头看她,说:&ldo;我到了,麻烦你。如果你有事,请尽管走吧。&rdo;萨琳娜看着我,哑声说:&ldo;请等一下,我,我是来找你的。&rdo;我扬起眉毛,说:&ldo;哦?&rdo;&ldo;有件事,想请你帮忙。&rdo;她看着我,目光古怪地说。我摇摇头,说:&ldo;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对不起。&rdo;&ldo;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rdo;她急急忙忙地说:&ldo;夏兆柏能给你,我也可以给你。&rdo;我心中一痛,原来我心中纯洁的小妹妹,也懂得察看人心,利用旁人的弱点来做交易的突破口。我吁出一口气,直接挑明了说:&ldo;萨琳娜,你给不起。&rdo;她扬起头,利落霸道地说:&ldo;那得看你怎么算这笔帐。简逸,我承认你现在年轻,长得好,很讨那种老男人喜欢。夏兆柏现在宠你,为你花大笔钱也无所谓。但我问你,你能年轻多久?据我所知,你身体还极差,这样的病美人模样,一时半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是很正常,但久病床头无孝子,你以为一个像夏兆柏那样的男人,能忍受多久?而且,你还有个打工的妈妈吧?如果有一天,夏兆柏断了给你的供给,你怎么办?你们家怎么办?我想,住惯了私家医院头等病房的人,怎么样,都不愿意再回去公立医院的普通病房吧?&rdo;她说得都对,如果我只是简逸,只是陷入如她猜想的不堪位置,这番话绝对能打动人心。但此刻听在我耳里,却是说不出的讽刺尖刻。她见我蹙眉不语,以为已经说动我,趁热打铁地补充道:&ldo;刚刚听你跟那个衰人林俊清说的话,你好像跟东哥认识,也许你会想,因为这样,夏兆柏会对你不同,会看在我东哥的面子上对你好得久一点。但我要说,那也掩盖不了一个基本事实,东哥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你连自己老豆老母都未必靠得住,更何况一个过世的人……&rdo;我打断她,说:&ldo;直说吧,你想怎样?&rdo;萨琳娜面上显出喜色,说:&ldo;很简单,你缠着夏兆柏,让他把那挂翡翠项链送给你,然后你再转卖给我。拍卖价不是一千八百万吗?我给你翻倍,三千六百万。有了这笔钱垫底,就算是夏兆柏不要你,你想怎么生活,还不是轻松自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