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屐声掩盖了簌簌水流声,浮云卿紧紧揪着衣裙,全神贯注地抬脚迈步。木架躲在岩石后,位置偏僻遥远,不知是哪个粗心的小厮放置的。
万般小心,叵奈最后一步,还是措不及防地滑了下。
两脚一剪,两只木屐便先后飞到了矮门外。
只听噗通一声——
浮云卿身子一斜,后背直直朝水面砸去。
“哎唷!”
浮云卿眼睫飞快闪着,怕得紧闭双眼。
纤细的脚踝崴了下,可身子并未狼狈地歪在温泉里。
慌忙中,她不断扑腾着手,胡乱抓着,能抓到什么算什么。
她连连惊呼,可身子却并未往下浮,反而紧紧被人揿着。
“嘶。”敬亭颐皱起眉头,哭笑不得地觑着怀中人,“松手。”
“不松手,松手就掉下去囖。”
浮云卿颤声回道。
她不会游水,是个旱鸭子。贪生怕死得紧,生怕指节一松,人就直愣愣地咽了气。
“别怕,先睁开眼。”
松手不行,睁眼可以。浮云卿眼睫飞颤,睁开眼才知,自己的手此刻放在哪里。
左手摁着他的胸膛,右手按着他的腹。
难怪闭眼时,两只手触感不同。
“松手,好不好。”
敬亭颐扣着她的腰肢,轻声询问。
“好……好……”
浮云卿触电般飞快撤回了手。不曾想却在敬亭颐的胸膛与小腹处留下了浅淡的指印,似几片花瓣嵌在一块白净的布上,莫名营造出怪异的美。
她抓挠得厉害,星星点点的红意久久不退。
难怪他倒嘶了口气,想是被掐疼了罢。
可就算被掐出红印,也只是哄着她松手,还把她当作小孩一般,问好不好。
这人怎么完全没脾气呢。
浮云卿垂下手,她想往后退,可敬亭颐箍得她移不开脚。
何况她的脚踝本就崴过,若非偎着敬亭颐,她这道身早就滑了下去。
她想与敬亭颐拉开些距离,手腕一甩,却摸到了意料之外的袴料。
“敬先生,你泡温泉,怎么还穿着袴子呢?”
泡一池温泉,与泡浴桶并无区别。穿衣沐浴,实在怪异。
不过这话说出口又显得迫不及待,恍若她真盼着他不着寸缕似的。
敬亭颐一愣,只含糊其辞称:“不穿袴子,怎么抱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