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页小说站

第12章（第1页）

但是，这整天无所事事，总为一个念头所缠绕，又是多么无聊呢？24度59分就像只可恶的苍蝇在绕头乱飞！他终于熬不住了，把秘密告诉了姐姐、外甥女、侄子以及吉尔达&iddot;特雷哥曼。因此，这个秘密‐‐至少是一部分，不久便传遍全城，甚至传到了圣塞尔旺和迪纳尔以外。众所周知，一笔巨大的，不可思议的财富，总有一天会落到昂梯菲尔的手中，这本应是十拿九稳的事。然而，总是没有人来告诉他：&ldo;这就是你所等待的经度。&rdo;

几年过去了，总督和信使均未露面。根本就没有一个外国人跨过他家的门槛。昂梯菲尔常常大发雷霆，其根源就在于此。家里人已不再相信此事了，那封信只不过是一颗定心丸。吉尔达早就有看法，他只觉得自己的朋友过于天真幼稚罢了。为此，在内河航行的同伴中竟招致难堪。但皮埃尔&iddot;塞尔旺&iddot;马洛却坚信不疑，谁也动摇不了他的信念。这巨额财宝，好象他已在握，听不得半点不同意见，谁只要稍有异议，便会引起轩然大波。

因此，这天晚上，驳船长坐在斟满白兰地的酒杯前，决计不想惹怒这位邻居，免得引起火药库的爆炸。

&ldo;嗳，&rdo;昂梯菲尔瞧着他说：&ldo;你好象不明白？请直截了当回答我！总之，&lso;阿美丽&rso;号船老板是从未测过方位……在朗斯河两岸之间，没必要测定高度，观察日月星辰……&rdo;

通过例述航海学的种种基本实践，皮埃尔显然想表明，内河航行的驳船长阅历比起他‐‐近海航行的船老大相差十万八千里。

和善的特雷哥曼只是微笑着，并不争辩，眼瞧着那块铺放在双膝上的花手帕。

&ldo;哎！你听见没有？驳船长？&rdo;

&ldo;听着呢，朋友。&rdo;

&ldo;好！干脆说吧，你准确知道什么是纬度？&rdo;

&ldo;知道点儿。&rdo;

&ldo;纬度是和赤道平行的圆周，分为360度，即21660分，相当于100万零280秒，你知道吗？&rdo;

&ldo;我怎能不知道呢？&rdo;吉尔达&iddot;特雷哥曼笑呵呵地答道。

&ldo;15度的弧线相当于一小时，15分的弧度相当于一分钟，15秒的弧度相当于1秒钟……&rdo;

&ldo;是不是要我再给你背一遍？&rdo;

&ldo;不，那不必。哎！我知道24度59分这个纬度。可在这平行圆周上，有360度‐‐你听见吗？360度！有359度我可以不去理睬！但，有一点我至今还不了解，只有当有人送来与之交叉的经度时，我才真正了解它，就是在那个地方，有……多少多少法郎……你别笑我……&rdo;

&ldo;我没笑，朋友！&rdo;

&ldo;对，几百万属于我的财宝。知道它的藏处时，我就有权把它们挖出来……&rdo;

&ldo;好啊，&rdo;驳船长温和地回答道，&ldo;必须耐心地等待才是。&rdo;

&ldo;耐心，耐心！……你的静脉是什么？&rdo;

&ldo;我想是糖分，别无其它。&rdo;吉尔达&iddot;特雷哥曼答道。

&ldo;我呢！是流动的水银，它活泼，溶在我的血液里是硝酸盐……我无法冷静……我心烦意乱，如坐针毡。&rdo;

&ldo;你要镇静些！&rdo;

&ldo;镇静？……你忘了，1854年我父亲去世，而现在是1862年，他在1842年就得到这个秘密，快20年啦！我们至今还未解开这个谜。&rdo;

&ldo;20年啦！&rdo;吉尔达嘟哝着说：&ldo;光阴似箭啊！那时我还在指挥着&lso;可爱的阿美丽&rso;号……&rdo;

&ldo;谁跟您说这个？&rdo;昂梯菲尔喊叫起来，&ldo;是&lso;阿美丽&rso;号，还是这倒霉的&lso;纬度&rso;？&rdo;

他在驳船长眨巴着的眼皮下，飞快地晃动着那封有卡米尔克署名的，已经变黄的信。

&ldo;对，……这封信……这该死的信，&rdo;他接着说，&ldo;这鬼信，我真想把它烧成灰……&rdo;

&ldo;那许是明智的……&rdo;驳船长大着胆子说。

&ldo;嘿！……特雷哥曼船主，&rdo;昂梯菲尔立即反驳道，两眼冒火，声音振耳欲聋，&ldo;以后，再不许你这么说。&rdo;

&ldo;再也不会了。&rdo;

&ldo;要是我一时想不开，忘了对亲人的承诺，真的烧掉了这封意味着领主权的信件，要是您又不阻止我……&rdo;

&ldo;我会阻止你的，我的朋友，我会阻止你的……&rdo;吉尔达赶忙回答道。

昂梯菲尔师傅激动不已，用一杯白兰地酒，和驳船长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说：

&ldo;祝你健康，船老板。&rdo;

&ldo;祝你健康！&rdo;吉尔达回答道，他把酒杯举到齐眉高，随后又放到桌子上。

&ldo;皮埃尔&iddot;塞尔旺&iddot;马洛陷入沉思，嘴嚼小石头，手乱揉着头发，低声骂着，叹息着。突然，他又双臂交叉着，凝视着他的朋友。&rdo;

&ldo;北纬24度59分，你至少知道这个讨厌的家伙该通过什么地方吧？&rdo;

&ldo;我怎么不知道？&rdo;驳船长答道。这个小小的地理课，他已学过上百次了。

&ldo;那可不见得，船老板，许多事，人们不是真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