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会继续潜伏跟踪,获取有价值的情报。&rdo;
&ldo;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中的任何人,都随时可能被日本人认为是目标。&rdo;
赵珏手心冒出冷汗,但也只限于手心而已:&ldo;甲午海战之前,我们就被日本人当作目标。&rdo;
&ldo;你说这话时的语气和御猫一样。&rdo;南京似乎不悦,&ldo;我以为你比他老练。&rdo;
赵珏沉默。
南京的不悦也很快消失:&ldo;御猫的袖箭,还给他。&rdo;
&ldo;正在找。&rdo;
&ldo;没事了。你去吧。&rdo;
&ldo;……先生。&rdo;
&ldo;有事?&rdo;
赵珏犹豫着,但在南京面前,任何话一经出口就不能收回:&ldo;先生真要处死白玉堂?&rdo;
即使隔着厚厚的黑暗,赵珏也感觉到南京的目光骤然冰凉。
&ldo;你认为不是真的?&rdo;
&ldo;我从不怀疑先生的话。&rdo;赵珏低头,虽然他知道对方看不到他在低头,&ldo;白玉堂身后是整个白家。&rdo;
&ldo;所以一起。&rdo;南京的语气听不出情绪,&ldo;剿。&rdo;
&ldo;那么,御猫?&rdo;
&ldo;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打听你不该知道的事。&rdo;
赵珏努力想看清南京的脸,但视野里只有浓重的黑。
&ldo;……不。我不好奇。&rdo;赵珏已经想快点结束这多余的谈话。
&ldo;如果好奇的是我呢?&rdo;南京在发问,但更像是命令,&ldo;你为什么提起御猫?&rdo;
赵珏知道不能不说:&ldo;我只是觉得,如果要剿白家,御猫应当避嫌。但是现在,他在白玉堂身边。&rdo;
&ldo;无须避嫌。这是甄别。&rdo;南京声音变得沉冷,&ldo;他剿。或连他一起剿。事实会告诉我,御猫究竟是臂膀股肱,还是心腹之患。攘外安内是至理,自己强大了才有力量反抗。统一内部必然要付代价,固若金汤的江山是靠血肉浇注,天津、杭州、洛阳、苏州、你、我!&rdo;
南京的声音停下来,他的沉默就是命令。
黑暗如水没顶,赵珏无声退出。
离开南京的房间,走廊里迎面一阵风吹来,赵珏才发现冷汗已经把内衣打透。不知是用药过量身体发虚,还是毒伤放血过多,他眼前发眩,手指冰凉,凉得就像灵岩阁山坡上的雪。
在那片林间雪地上,他推开展昭递来给他执法的枪:我庆幸杀错了白锦堂。
展昭:你比我看到的任何时候都清醒。相信自己的判断,也许会少些后悔。
南京:剿,一起剿。
连展昭一起,连任何敢于反抗的人一起,剿!
血肉浇注,固若金汤。
赵珏走上甲板,扶栏仰天,闭上眼睛,让扑面而来的风雨冲掉所有表情。
剿!都剿了以后,剩下谁?还有谁?我愿意流尽热血,但不能,不该,在这样一个晦暗的战场上,骨肉相残!
雨声淹没一切。
即使没有下雨,也无人听到他内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