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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页(第1页)

想来之前对苏平河的推测都是无凭无据的。段长暮见众人发怵,继续说:“诸位以为圣上为何会册封平乐县主?因为她在边疆九死一生立下过汗马功劳!若不是她,大齐边境早就被梁国攻破,三十五万齐军起码损失一半!到时候诸位难道还能在此吃香喝辣?侃侃而谈?“这样的人,被你们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你们不汗颜吗?”他声音清越,面容肃穆,浑身都散发着身居高位者不容置疑的气势与压迫感。众人被他这一席话说得面上无光,眼神游移,根本不敢抬头。唯有苏平河直直看向他,含着泪,哽着喉。他怜她,爱她,更护她,敬她。只有他值得她飞蛾扑火般的坚定选择。苏淮胥见宴席氛围被搞得一团糟,只好出来打圆场。“多谢安国公对平河的肯定和赞许,老夫也敬安国公一杯,诸位继续吃喝吧……”众人见段长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才又渐渐恢复了席面上的欢笑声。窃窃私语也换了画风。“看来段家维护平乐县主,只是处于战场情谊啊……”“可不嘛,安国公都说了,只会娶一人为妻,跟苏家小姐的传言估计是假的……”“不说了,喝酒喝酒,为大齐盛世干杯!”苏平河的脸色这才和缓下来。她遥遥看了段长暮一眼,正巧碰上段长暮也抬眸看她。四目相对的刹那,苏平河觉得自己心脏又漏跳了几拍,只好赶忙低头专注自己面前的菜肴。段长暮被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了一抹浅笑。姜晚意身边的丫鬟见状不服气地在她耳边低语:“他二人分明就眉来眼去,还说没私情呢。”姜晚意闭了闭眼,唤她:“桑琴,你去帮我给平乐县主传个话。”桑琴赶忙又凑近她一些:“郡主尽管吩咐。”苏平河再次收到姜晚意派人塞来的纸条时,宴席已经接近尾声了。想着自己反正也吃饱喝足了,确实想听听姜晚意现在究竟作何打算,她便按照纸条上写的,去了湖心亭。你疯了?盛夏时节的湖心亭算得上是避暑的好去处。湖里莲花朵朵,微风拂过,一阵阵清香扑面而来。姜晚意坐在湖心亭里,淡雅的一身,比那亭亭玉立的莲花也毫不逊色。苏平河远远看着,心里想,其实若她能解开心结,两人也不是不能化敌为友。湖心亭与岸边隔着一条长长的回廊,冷芸和桑琴都守在岸边,苏平河缓缓往亭子走去。姜晚意起身相迎,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平乐县主。”苏平河刚踏入亭内,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姜晚意却蓦地变了脸色,伸出手去猛地扇了苏平河一耳光!苏平河被她这一巴掌给扇蒙了。她自从穿来大齐朝,也不是没挨过打,受伤也受了无数回,几次命悬一线,但从未被人打过脸!姜晚意究竟在搞什么!苏平河瞪着眼睛看她,眼底似乎要喷出火来,心道自己方才想跟她化敌为友才是疯了!虽然闺阁女子的力气不算大,打在脸上也没有多疼,但苏平河却被气得不轻:“姜晚意,你疯了?”姜晚意嘴角竟然还擒着一缕温柔的笑意:“真不知道你给表哥喝了什么迷魂汤,还为国效力,军功盖世?明明就是勾三搭四的荡妇嘛……看今日这场面,不光你妹夫周尚书,连奕王都一早沦为你的裙下臣了?”苏平河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过分的话,一时怔愣当场,不知如何应对。“我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姜晚意又凑近她耳侧小声说了一句,“真恨不能把你扒光了扔到军营里去,叫你从前那些战友看看你这副下贱的模样!”打人就算了,言语侮辱到这种地步,苏平河还能再忍就不是人了。她咬紧牙关也朝姜晚意狠狠扇了一耳光!“姜晚意,你不要太过分!”谁知姜晚意却冲她咧嘴一笑,身形一晃,扑通一声掉入了莲花池!苏平河这下彻底傻眼了。这是闹哪出?“郡主!”桑琴大喊一声,“救命啊!宛怡郡主被平乐县主给推下水了!”冷芸皱紧了眉头,三步并作两步飞身过去跳入水中,将扑腾不已的姜晚意给救了上来。桑琴的哭喊声很快便吸引了所有宾客。段长暮有功夫底子,自然到得最快,他顾不得刚从水里捞上来姜晚意,只抓住苏平河的臂弯问:“你没事吧?”苏平河早已被眼前的场景给弄得大脑一片空白,眼神呆滞地看向段长暮:“我没有推她……”段长暮还欲再继续安慰她,桑琴的哭喊声又传了过来:“郡主!郡主您醒醒!郡主最怕水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段长暮眉头微蹙,回过头看早已浑身湿透躺在桑琴怀里的姜晚意,她苍白的脸上还隐约有个巴掌印,发髻凌乱,狼狈不堪。“望舒,去把本座马车上的披风取来。”姜晚意到底是郡主,又还未出嫁,总不能叫她在人前太过失仪。段长暮用披风将姜晚意盖住,轻声唤她:“晚意,醒醒。”姜晚意终于睁开眼睛,泪水滑落下来:“表哥……都是我不好,惹怒了平乐县主……你千万别怪她……”段长暮却只是问了句:“你怎么落水的?”姜晚意张了张嘴,脸上表情更加委屈。桑琴紧紧搂着姜晚意,闻言大吼:“自然是拜平乐县主所赐!郡主脸上还有被平乐县主打的印记呢!安国公难道看不出来吗?”段长暮眼神闪了闪,转头问:“平河,是你打的吗?”苏平河这会儿才知道自己落入了姜晚意的陷井,心里又慌又急:“是她先打我的!”“县主真是贼喊捉贼!我家郡主向来与人为善,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人?”桑琴的声音满含悲愤,“况且县主说我家郡主动手了,县主身上为何没有半点伤痕?”岸边已经不知不觉站了一群看热闹的宾客,无不议论纷纷。“真没想到平乐县主这般跋扈,就算宛怡郡主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也没必要把人推入湖里吧?”“军功在身了不起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宛怡郡主身份比她还高贵呢!”苏平河听着众人对自己的指责,眼圈也不知不觉红了,只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小心翼翼地拽着段长暮的衣袖:“我说的都是真的……”段长暮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转脸面向姜晚意:“晚意,你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姜晚意一个劲地抽泣:“表哥……是我不会说话,惹平乐县主生气了……”“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往后就该谨言慎行。”没等她说完,段长暮就打断了她,“能走路吗?能的话就自己起来,我先命人送你回镇国公府。”姜晚意似是没料到段长暮竟然会一个字也不苛责苏平河,眼泪越发汹涌,几乎哭得喘不上气。桑琴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安国公未免太偏袒平乐县主了吧?我家郡主受这么大委屈,您一个字也不帮她?”虽然在段长暮冷若冰霜的眼神中,她很快闭了嘴,但周遭众人显然已经听到了她方才的话,一时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安国公怎么会偏帮平乐县主?难道他们之间果真不清不楚?”“这种场合下不帮自己未婚妻子,委实过分了。”镇国公这时也匆匆赶了过来。他一见这情形,二话不说就破口大骂:“平乐县主未免欺人太甚!多大的仇怨要把人往湖里推?”段长暮却不给他发作的机会,冷声低嗤:“镇国公是想把事情闹大,叫人看笑话吗?”镇国公被他森冷的眼神震慑,气势顿时低了一截:“那晚意受了委屈,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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