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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页(第1页)

“赵大人定也是为了妻儿才这般咬牙不松口的吧?”段长暮看向他,天生冷漠的眸子里此刻更是连半点温度都无,“赵大人真是不了解本侯啊……赵大人怕别人伤害你的家眷而故意对本侯隐瞒真相,难道就不怕本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而去为难赵大人的家眷吗?”“段长暮!你敢!”赵天宇目眦欲裂,用尽全力想要往段长暮身上扑,奈何手脚都被紧紧绑在刑架上,只能徒劳地浪费力气。段长暮就站在他触碰不到的位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赵大人大可以试试……看本侯做不做得出来。”然而赵天宇沉默半晌,还是选择了拒不配合。“安定侯要查我舅舅的死因,我已然认罪,按我朝律法,你不光没有资格去为难我的家人,连我,你都不能再继续滥用私刑。”赵天宇不卑不亢道,“还请安定侯早日判我死罪,早日结案吧。”段长暮闻言眼角余光扫过一旁正埋头记录案情的苏平河,到底是将自己隐忍的怒气强压下,微微轻笑道:“既如此,那便将赵大人请去死牢吧。”苏平河张大了嘴:“侯爷?”段长暮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跟自己出去。一出刑讯室的大门,苏平河就迫不及待地问:“咱们就这么算了?赵天宇不惜买凶杀人也要掩饰钱老爷知道的消息,分明是个了不得的大秘密。”“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苏平河回忆了一下,方才段长暮威逼利诱都用上了,赵天宇也没少挨打,确实是不肯再松口了。段长暮都做不到的事,她还能有什么办法?想到这里,她叹息着摇了摇头。“结案吧。”段长暮吩咐道,“没有继续审下去的必要了。”苏平河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不对,但又实在没有更好的主意。一直到夜里散职回家,苏平河都为了这起案件唉声叹气。南星心疼地帮她揉着肩:“少爷这差才当了几日,整个人倒像是又瘦了一圈。”苏平河低叹道:“做官真不容易啊……也不知道段长暮每天那么多事,都是怎么解压的。”要她知道段长暮此时在何处,只怕她的感慨更甚。—是夜,段长暮根本没有散职回府,而是又命自己的亲兵去死牢将赵天宇给提了出来。赵天宇早已蓬头垢面形容不堪,他忍着浑身的剧痛被迫跪在段长暮的面前,面上带着不解:“侯爷还有什么要问的?”段长暮揉着自己的手腕,轻声细语地开口道:“白天……赵大人好像对本侯有了点误会。”“什么误会?”“误会本侯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段长暮说着,就兜头给了赵天宇一拳,直把他打得一口牙瞬时掉了一半。赵天宇含糊不清地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就范?”“确实不能。”段长暮拍了拍手,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被带了进来。女子被蒙着眼睛,甚是惊慌,一直在问:“这是何处?你们是谁?”赵天宇瞪大了眼睛:“秋娘!”“宇郎!”那女子顺着声音想要往赵天宇的方向去,却被段长暮的人一把钳制住了。赵天宇惊呼:“段长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段长暮轻轻笑了笑:“本侯只是想告诉赵大人,本侯做事才不管什么律法,本侯想做的事,这世上还没人可以拦得住。”“你不许伤害她!”赵天宇无力地恳求道,“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弱女子,你有什么冲我来!”“本侯也不想拿一个女人做筏子……奈何赵大人不肯配合。”段长暮揭开自己的袖封道,“若是赵大人还不配合,那原本加诸于赵大人身上的十八般酷刑,就只能加诸在尊夫人身上了。“赵大人放心,尊夫人毕竟是个弱女子,一应刑罚,本侯都会亲自动手,尽可能做到最完善,不让尊夫人少受一丝苦楚。”“段长暮!你不是人!”赵天宇厉声怒骂道。段长暮却仿佛浑然未觉,拿起烧红的烙铁就要往那女子身上靠。一时间,女子的哭喊求饶,男子的怒骂,响彻了整个刑讯室。而刑讯室里站着的其余人,各个都一脸木然,仿佛早就见怪不怪。“段长暮,我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你竟然是连无辜女人都能下得了手的禽兽!”赵天宇的双眼已经发红,手掌心都被他自己掐出了血痕。而段长暮却只是淡淡地笑着:“赵夫人并不无辜,她明知你动用四千两白银是去取人性命,还是助纣为虐……无辜的反而是被你牵连的钱家上下。“而本侯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本侯没对你那两个年幼的稚子和身怀六甲的妾室下手,已经是给足了你机会,你莫要再逼本侯做出更丧尽天良之事。”听到他这么说,赵天宇终于濒临崩溃,哭着大喊道:“我说!我都说!你放我夫人走吧!”段长暮终于将手上的烙铁交给了下属,眼神示意望舒将赵夫人带离刑讯室。这一晚,刑讯室里发生的事,外界一无所知,但却对整个朝堂的走向,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不打算逃避钱家的案子真相大白后,钱帆很快就被放回了家。钱夫人领着钱帆来刑部找苏平河谢恩时,却听门吏说,苏大人已经不在刑部了,至于去了哪里,门吏说那是机密,不能对外透露。当然,这也是苏平河特地交代的。这桩案子在她看来,多亏了段长暮相助,她实在没什么脸面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然而钱家却不是普普通通的小门小户,以他们开钱庄的影响力,很快便把苏平河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的名号给打响了。一时间,茶楼酒馆谈论的都是苏平河这个新科榜眼,如何不畏强权为百姓洗刷冤屈,甚至不惜与朝廷三品大员抗衡的英勇事迹。很多见过苏平河榜眼游街的人,更是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下无。“你还别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世间有哪个男子,能长得像苏青天那么好看的。”“可不嘛,便是云夜楼里的云夜姬,也不见得就能比得上苏青天的半分容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苏青天犹如高岭之花,岂能拿云夜姬去与他相提并论?没得别辱没了苏青天的威名。”苏平河正巧路过,闻言好奇地问:“苏青天是谁?”“你这个小兄弟,怎么连苏青天都不认识?”那人闭着眼吹嘘道,“那可是新科榜眼,宰相府的二少爷,翩翩公子,举世无双!”苏平河:“……你见过他?”“那可不,骑马游街那日,我有幸远远瞧过那么一眼,那姿容气度,天降神仙也不过如此了!”苏平河无语望天,心想,他口中这位有着仙人之姿的苏青天,说的该不会是自己吧?可是自己明明在他眼前站着呢,也没见他把自己看得多特殊啊……事情发酵到最后,竟连朝中不少官员都听闻了此事。于是廖太师花甲宴,点名了要苏平河必须出席。不知道的人都说这是廖太师赏识新科进士,是对天下读书人的最高礼遇。可苏平河心里门清,这位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廖太师,会这么看得起自己,完全是因为自己不知好歹,竟然胆敢动了他的人。苏平河骑虎难下,想要找段长暮商量此事,段长暮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害怕廖太师为难你?那便不去就是了。”“人家都特地给苏府下帖子了,写明要我出席,我还能不去?”苏平河愁眉苦脸道,“你都不知道,我祖父昨日接到拜帖,看着我的眼神,就差没破口大骂了。”苏淮胥和廖太师在朝中虽然都各自为营,但向来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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