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暮色早就落下,可他竟然无知无觉。在这漆黑的未见过的林中,有人团团围坐。只有他和那个为他传递酒盏之人站着。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斗篷。长长的下摆拖地,遮住了所有能露出的肌肤。而这些“人”充满希冀地看着他,却……
没有脸。
他们都没有脸。
可炭治郎莫名知道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
所以他没有逃,只是重新抓回自己的言语,说:“我不能喝。”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角落下,它们顺着孩童脸庞的弧度跌落在地上。就像一颗颗圆润的珍珠,晶莹剔透。
……虽然他早已泪流满面,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落泪。
很奇怪对吧?可人类就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有的人困顿许久,饮酒作乐却仍然无法宣泄困顿,但当他看到悬崖的那一刻却能突然泪如雨下。有的人走走停停越过平野山脉,却在看见大海的那一刻无声地哭泣。这是能解释的吗?这是能诉说的吗?
光酒就是这种无法道来的存在。
你看见它,你会想起数年来母亲的爱抚父亲的安慰,你会想起你看过的山川平野,你接受或错失的机会与不可回避的选择。
与你的生命。
你看见川流不息的生命。
和你,和这整个世界。
站在他身边的人低下身,温柔地拂去他的泪:“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东西。这是这座山的生物宠爱你的证明。你不必羞耻,困扰,推拒。喝下它。这是山主的钟爱。”
那些坐着的人向他点头。
他们闪烁着的光好亮好亮,只是比光酒逊色一分。
“我、我——”炭治郎想诉说什么,可是那或许是人的家伙温柔地说:“请饮下我们对你的——。”
炭治郎沉默了片刻,重新将视线投射到酒盏上。
他抬起手,将盏中的光酒一饮而尽。
……
“我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出去找外套的……”灶门葵枝哭着抱紧属于男孩的被褥,“我应该和他一起去的……”
“我再去找找。”灶门炭十郎说着又咳起来,好半天才平缓下来。他随手拿了把斧头,打算再出去看看。
这是长子失踪的第三个晚上。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灶门炭十郎打开门。一个银色头发的男人站在他们家门口,怀里抱着的是安静的炭治郎。
银发的男人抽了口烟,单手抱着那孩子说道:“我叫银古,是一位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