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垂头看着那了无生气的女子,只是将白布蒙在她面上,道了声抱歉。
也曾有红楼女子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情到深处问这位俊俏的世家公子一句,妾心悦君,坚若磐石。君可愿为妾赎身?那女子以最后的自尊哀求他,不求进公子家门,但求一亩三分田地,君思便来,厌可弃之,妾当守住那一亩三分田地日日侯君归。
而后刘畅从军,和红楼女子也断了干系。
但他于君扬、默琅,心中无愧。十几年来尽长兄职责。
君扬十岁那年被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的一个丫鬟推入水中,待从水中捞起,一双小手哆哆嗦嗦的抓着他的衣袖喊冷,他心中极度愤恨,一言未发,转头拿了习武用的皮鞭便将那丫鬟抽的皮开肉绽丢回那妃子宫殿门口。
那妃子吓得半死却不敢声张,少年提鞭走近那个瘫软的妃子面前,笑她丑陋不堪,枉为人妻。而后指着那名皮开肉绽早已经断了气的宫女说,再有一次,她便是你的下场。
他刘畅无愧刘家,无愧君家。如世人说传,祁王城顾北城南丞相府世代忠主,然丞相之孙生在桃花林,沾了一身的媚俗,美人皆入他眼,又皆不入他眼,当真是薄情寡义的很。
薄情是真,寡义却是假的。
跟刘府皇帝一一饯别,而后刘畅一身戎装带着两千精兵上了战场,还未走须臾,路边便蹦出三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来,一个少年骂骂咧咧的掸走狐裘的雪花,身后跟着两人,是长琴与君默琅。
刘畅坐在马背上看着那跳脱的少年,不自觉一笑。
“殿下,既已别过,为何还要亲自来送臣?”
君扬道:“平日里总是与你吃喝玩乐,不觉你与我有甚差异,今日一见我才知你是先一步比我长大了。”他微笑:“你这身战甲当真不错。”
刘畅笑应,看了看四周问道:“君襄人呢?”
“说是染了寒疾,下不得床了。”
原来是这样。刘畅看向君默琅,首先注意到了她怀中的猫。
她这个没有血亲的表妹竟也来送他了,自小她便不喜欢说话,逗上一逗都不带搭理你的。想是今日走了,再逗她也是没机会了,便看向她怀中的猫儿,那猫儿几个月的功夫已经长成了半大的黑猫,眯着绿色的眼睛躲在君默琅怀里。
刘畅道:“琅妹,今日你携软软而来,是要送我做个吉祥物么?”
君默琅不动声色的将猫儿藏进披风里,摇摇头:“不给。”
刘畅终于是欢愉的笑了出来。
君默琅知道刘畅是逗她,这次却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反而抬头一笑道:“听说镇守边疆要守好多年,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