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命搏来的名声最无用,人都死了,我也没有子孙后代,福泽留给谁?更何况我从未想过名声。我的事你不必操心,我自有盘算,你只需要好好地待在这。”萧亓:“你昨晚还见了解庄?”“脑子倒灵。”晏疏稍稍松手,没问萧亓怎么猜到的,见萧亓没有再动的意思,于是向后退了一步站定道,“解庄是想试探我的意思,顺便表达一下苍芪的态度。他那个人一向滑头,至于殷燮扶,我是想让他帮我探一下关于王鹿的事情,你不是也怀疑百年前就已经是在王鹿的布局里了吗?大概就是这些,我这么说你可明白?至于你我的事,你只言对我动心,却从来不说前因,也不说我死后发生的事情,我总要去了解,不然怎么面对你这个债主子?”“我不是债主子。”“好好好,怪我,现在消气了?要不我站在这让你打一顿?”晏疏逗小孩的语气成功让萧亓刚刚有所缓和的脸更黑了。晏疏叹道:“禁制并非针对你,也防着外人,解庄能知道我到这里别人未必不知道。这里虽在苍芪,却也不是从前的苍芪,你又这样急性子,万一吃亏了我给你找不回来场子怎么办,我多丢人?”像是刻意印晏疏的话,就在这时禁制动了动,二人同时看向林子深处。晏疏很轻地“啧”了一声。半山腰下,泥泞的小路上,宋戚衡正毕恭毕敬地候着,眼前山林与从前无甚区别,但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原本今天是应该上山打扫的日子,然而一早却先被掌门叫了过去,告诉他今日免了打扫,顺便嘱咐近日莫要前来打扰。话没说尽,宋戚衡是个通透的人,立刻明白其中含义,心中不免一惊。如今这尊大佛骤然回到苍芪,对于苍芪来说未必是好事。宋戚衡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句,解庄先行开口:“事非绝对,切勿妄言,我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宋戚衡住了口,听着吩咐带了个东西到了这里。解庄告诉他只需站在枫林的尽头,里头的人自会知晓。确实等了不多时就听见了动静,然而视线垂落之处,入眼的鞋面并非印象中的月白色。解庄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端坐在书房内,等到天落了黑,弟子进来掌灯都未见宋戚衡回来。看着眼前的蜡烛亮起,解庄问那名弟子有无见到宋戚衡,弟子摇头表示一直未见。解庄奇怪,心里有些不安,思忖片刻后往外走去。山门外是灯火通明的石板路,向下一直延伸到密林中,树影婆娑像一只只怪物的手不停摇摆,解庄皱眉,衣袍微动,眨眼间消失在原地。苍芪共七峰,上下要经过山坳,各峰所设禁制皆未落在山脚,为了寻常百姓方便出行。只是如此一来,这七座山峰便被横七竖八的小路分割开来,整个苍芪立刻变得四分五裂。可事实上这七峰所落之处颇为讲究,盘踞个点,成就一个福地,加以法器辅助后又能成为阵法,护得山中弟子的同时也护得了周遭的百姓,因此留居于此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慢慢就形成了一个镇。于此相同的情况有很多,几乎每座仙山下都会有一座小镇。苍芪山下这座名唤嘉云镇,规模不见多大,来来往往做着仙师们的生意,无论散修也好正规门派内的仙师也罢,都会照顾着些,日子还算富足,只是地方偏。入苍芪必过嘉云镇,此处仙师众多,寻常百姓早已习惯了,只是今日入镇子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行色匆匆赶着去往苍芪,就连普通百姓都察觉到了不寻常。苍芪主峰上,议事厅内吵闹得仿佛菜市场,分别没多久的各家人再次齐聚一堂。此行各家掌门未亲临现场,不过是能说得上话的弟子,没了上位者的压制,这群人没一个坐在椅子上吵闹个不停。解庄站在另一高处看了眼这边,问身边人:“还没寻到宋戚衡的下落?”一旁韶胜毕恭毕敬:“尚未。其余门派内失踪的弟子也皆未寻得,既无挣扎痕迹,也没有丝毫音讯,好像凭空消失一般。”韶胜是负责解庄衣食住行的弟子,他与宋戚衡是解庄的左膀右臂。解庄对于这个结果并不奇怪,叹了口气:“接着查。”韶胜点头道:“掌门放心,已经加派了人手,以苍芪为中心各个方向都有排查,一有消息立刻汇报。”解庄“嗯”了一声,没再看山下的闹剧,只吩咐茶水不要亏了,好好待客再好好送走。韶胜问:“这些人究竟为何而来?吵闹多日别说结果,就连目的我都没听懂,似乎是想寻人,又似乎并不是寻丢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