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观能从一介白身,仅5年时间,擢升至左佥都御史,就是因为其惯于察言观色,善于把握时机。
自古以来,大权在握的君主,对于劳苦功高的大将都是又拉又打,哄着去干活,功劳高了又找个由头敲打下,循环往复,既立了威信,又能防止封无可封,帝王心属和权谋手腕不外乎如是。
刘观一席话,仿佛是拉开了朝堂攻讦蓝玉的序幕,多名文官纷纷下跪,一时间竟都是斥责蓝玉的声音,方才立下大功的蓝玉被批的一无是处。
蓝玉虽然跪着,在一声讨中,双拳紧握,指关节捏的泛白,眼中怒意腾升,脸上的战疤如蜈蚣一般扭曲着。
蓝玉虽然性格桀骜,却不是蠢货,辛辛苦苦在西南东征西讨,今日正好在封赏自己的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只让蓝玉觉得极为憋屈。
邀请王行到家中虽然是蓝碧瑛执笔,却是蓝玉本人的意思,但以国公的身份相邀一介白身,蓝玉当然不会自降身份。
这次回京,蓝玉心中一直有个野望,就是封王,但是老朱立下规矩,异性不得封王,哪怕是功臣也都是死后追封,就连干儿子沐英,从8岁就给朱元璋当,12岁就跟着朱元璋打天下,也是在病死后才封王,子孙永镇云南。
但蓝玉觉得自己作为大明军功第一人,藩王弄不到,搞个在世实封的郡王也行!
为此,一方面,他不惜以名誉担保,诱骗月鲁帖木儿父子投降,声称只要投降既往不咎,就是为了活捉其父子送给老朱,博取欢心。
另一方面,王行兵法、古今、书画样样精通,蓝玉与其交谈过,是一大才,所以,蓝玉提前与朱标打好了招呼,准备向朱元璋大力推荐,万一入了老朱法眼,举荐贤才,又是一件大功
双管齐下,蓝玉信心满满,却不料王行来了这么一出,蓝玉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愤怒,此时他将孙乾千刀万剐的心都有!
朝堂上,文武官员泾渭分明,武将勋贵们面面相觑。
毕竟蓝玉也算是勋贵集团的一员,虽然人缘不大好。
但是,老好人郭英还是站出来,回护了一句,“凉国公虽有小瑕,但瑕不掩瑜,平定西南,实乃大功一件。”
郭英看了一眼蓝玉,“不如,功过相抵。只对两卫将士论功行赏,着兵部议定章程”。
朱标也站出来了,“父皇,武定候言之有理,儿臣附议”。
其余勋贵也都纷纷下跪,“臣附议”。
朱元璋面无表情,“那么诸位爱卿觉得呢?”。
其实能到这个程度,让蓝玉功劳作废,有些文官心中已经是暗爽了,太子的意思很明显了,差不多得了。
见朝臣纷纷下拜,再无其他意见。
朱元璋微微颔首,“如此,那就以太子所奏,凉国公功过相抵,蓝爱卿?”。
“臣在!”
“且维护家风,去粕存精,勿使再犯!”
“臣遵旨。”蓝玉应承,低下头,眼神中浓浓的不甘,化成一丝墨意。
接下来,文武百官奏对,老朱应答,朝会一直持续,快到午时才结束。
出朝堂后,蓝玉冷着脸一路快步往宫外走,任凭其余相熟的官员招呼,都没有回应。
朱标原本想叫出来妻弟,却有太监传朱元璋口谕,让其到后殿商议要事,朱标望着蓝玉疾行而去的身影。
心中叹了一口气,只能作罢。
希望今日之事,蓝玉能够自省自警罢!
随后朱标便随太监往殿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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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带着一行侍卫,一路快马加鞭回府。
路上,蓝玉暗道,依照自己对王行的理解,其人老成持重,行事思虑周全,按理不会如此冲动行事。
本来还欲送王半轩一场大富贵,如今却都成泡影,自己一定要当面质问王半轩,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坏我大事!
“驾!”
想到此处,蓝玉又是一鞭子抽在爱马身上,马儿吃痛,纵蹄狂奔,一些拿着货物的行人,纷纷慌忙躲避!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