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心下泛起酸楚,一时鼻尖发酸,眼又红了起来。
身前的炭火还在烧着,发出轻微的毕剥之声,隔着炉子传出的暖意熏着阿慈的眼,却是愈发干涩了。她的心中在这一刻填满了凛然萧寒之感,仿佛冬天业已提早来了。
漫长的冬天,就在这一夜揭下了它的盖头。
一时间,凄凉、凄楚、惊惶、无助,都随那外头渐起的北风,朝向阿慈的心间呼啸而来。
她在新婚当夜守了寡,实是一颗灾星。
一颗命硬的灾星。
她倒宁愿自己是死在了前一世,至少是她死去了,没有见过夫君的面,也就没有任何旁的念想。可偏偏她命硬至此,竟又活了过来。非但活过来了,还害死了自己的意中人。
若没了她,他会否便能躲过这一劫……
阿慈在胡思乱想之际,又别过头,默默抬手拭泪。
泪痕贴着脸,有些冰凉,忽而外头的帘子被人打起,灌入些风进来,将那冰凉泪痕吹得更冷了些。阿慈抬眼,便见一身着紫色粗绸直裾袍,留一把胡子,模样约摸四五十岁的男子进来了,林嬷嬷见了,唤了一声&ldo;胡管家&rdo;。
阿慈知晓这位便是王府管家,胡管家了,亦望向他。
只见胡管家行至阿慈身前一丈处,磕了个头,道:&ldo;老奴胡开源,见过娘娘。&rdo;
&ldo;胡管家免礼。&rdo;阿慈道,&ldo;今夜外头的事,全仗胡管家操持。&rdo;
胡管家爬起身来,又垂首道:&ldo;娘娘言重了,本也是老奴的本分,何况老奴随侍王爷多年,王爷如今……&rdo;
他话及此处,又打住嘴,没再往下说下去,可也已然勾起了一屋子的抽抽搭搭。
阿慈勉力压下又要泛出的泪,稳了稳神,抬眼问他:&ldo;胡管家来,可是有事要报?&rdo;
&ldo;是。&rdo;
&ldo;何事?&rdo;
胡管家道:&ldo;回禀娘娘,是四王爷求见。&rdo;
&ldo;四王爷?&rdo;阿慈略一蹙眉。
当此时,她人也无甚精神,哭了这么许久,双眼想必也是红肿不堪,私心里便并不想见。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往后只怕少不得要仰人鼻息,念及此处,便又觉着少得罪一位是一位,遂还是朝胡管家一颔首:&ldo;请进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