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见二人眉来眼去,心里也明白了这大概就是箫澜的夫郎。
男子不止金叔和岑珠二人,方才来帮忙的两个邻居也在,都是年纪比较大的阿叔,岑珠不认识,只跟着金叔的介绍叫人,“安叔”,“辛叔”。
他们不是和女子一桌的,而是单独分了菜到另一旁的小桌去,菜品比另外一桌少了几样,看上去也简单,像是些剩下来的边角料,就连他想吃的红烧兔肉也在那头。岑珠哪儿受过这样的待遇?当下神色有些不悦。
几个男人没发现他的异样,招呼着坐下便开始吃。岑珠心里嫌这嫌那,却没有办法,只慢吞吞吃着,见他们一边吃一边说话,口中还有不明物体飞出,顿时更没有胃口了。
辛叔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块肉给他,“小岑怎么不吃肉,怕生?”
岑珠眼睁睁看着那双沾过他口水的筷子夹着肉放到了自己碗里,死死闭了嘴,忍住心中的反胃,勉强道,“谢谢辛叔。”
辛叔见他神色勉强,又放在碗里不吃,就连米饭都是避开肉的位置吃的,也觉出了他对自己的嫌弃,顿时有些不快,在心里嘀嘀咕咕。
箫澜带回来的这夫郎怎地这么没礼貌,亲手给他夹菜都不吃,真当自己是千金公子了?
岑珠不知道他对自己的不满,勉强又塞了两口粗糙的米饭,随即便停了筷子,“我吃饱了。”
金叔惊讶道,“怎么这就饱了?”
岑珠违心道,“本来就不饿的。”
“我累了,想回屋休息。”
金叔只当他和箫澜吵架,所以没胃口,可旁边还有好些人在,他直接这么走不大好,说道,“今天非要跟你妻主爬山打猎,如今累了吧,回屋好好歇歇。”
吃的就是箫澜打回来的猎物,听到这句话,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岑珠顺利地回了屋。
一进门,他便坐在了床榻上。
这些被褥白日金叔才洗了晒过,现在闻上去很干净暖和,可岑珠对昨夜的老鼠心有余悸,只敢坐在边上,不敢躺下。
屋子并不隔音,岑珠能听到外头那些人的说笑声,尤其是那些女人的,声音很大,似乎是关于箫澜的。
“从前我见你时……六岁……大雪……衣服破了洞,窝在稻草堆里抱着狗取暖……”
“一文钱的糖渣……你一直盯着……口水流……”
“……皮包骨……”
“七岁……死了娘……苦……”
岑珠隐隐约约听着,跟着她们的话想象了一下箫澜当初的模样,心情有些复杂。
箫澜小时候……原来是这样过来的么?
他忍不住回想起二人初见的场面,女孩矮小黝黑,一双眼又黑又亮,冷冷的,好像埋在雪下的曜石。明明身板瘦弱,可盯着人时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一个抬眼,轻而易举就把那些欺负他的人给赶跑了。
想到这儿,岑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眼尾的胎记。
小时候,这儿的胎记很明显,深红色的一片,看上去很吓人,他因此被很多小公子嘲笑,后来长大了,这儿的胎记反而淡下去了一些,那些说他丑的人也开始夸他了。可他还是记得,从前箫澜随口说的那一句简简单单的“好看”。
外头的嘈杂声更甚,岑珠忍不住撇了撇嘴。真坏,当着人家的面这么揭开伤疤,还是用这样一副玩笑的语气。
箫澜对那些女人的回忆和说笑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说了几句话,可声音不大,岑珠听不清。
他又想到午后从元家回来时,箫澜对他说的“养你还不够,怎么养得起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