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rdo;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纪维手足无措,在听到薛遥说喜欢他时,他的心里竟泛起一丝甜意,甚至还有股难以言喻的欣喜,仿佛他心底早就一直等着薛遥对他表白似的。
怎么会这样?纪维被自己的心情搅得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但他又怕被薛遥瞧出自己真正的心情,刻意板着脸,装腔作势地训道:
&ldo;你少胡说八道,当心我姨母又痛打你一顿。&rdo;
&ldo;你会救我的,对不对?你才舍不得眼睁睁看我被打死,所以看到我受罚,你才会奋不顾身地救我,不是吗?&rdo;
薛遥拿话激他,想知道纪维真正的心意。
&ldo;那是……&rdo;纪维红着脸!支吾了半天才道:&ldo;那是因为我骑马摔伤的那天你救了我,我才帮你的。&rdo;
&ldo;救了你之后,我所做的事,就算我以死谢罪都不足以弥补我的过错,难道你忘了吗?&rdo;
经薛遥一提,纪维才猛地想起两人第一次的肌肤之亲就发生在他摔马之后。薛遥那样僭越、狂妄的举动,就算有再大的功劳也不足以弥补,而自己非但没降罪于他,竟然还救了他。艰怪薛遥会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猖狂。
&ldo;我倒真的忘了你还有这么一项罪行,多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不会忘了惩治你的。&rdo;
&ldo;你要杀了我吗?&rdo;对薛遥而言,能死在纪维手里,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没想到薛遥说出的是如此极端的惩罚手段,纪维不由得愣住。他嘴里虽常说着要惩治薛遥,但从来没想过要杀他,甚至到如今他还不曾真正惩罚过薛遥。
&ldo;我……我还没决定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你就好好等着受罚吧!&rdo;害怕自己在薛遥面前露出更多的无措与慌乱,更害怕薛遥察觉他的心憎,在佯装镇定的这么说了之后,他头也不回、大步的离开薛遥身边。
他一开门,差点让贴着门窃听的喜儿跌了个狗吃屎。
&ldo;于什么鬼鬼祟祟的,一点规矩都不懂。&rdo;
无辜的喜儿只能灰头土脸的挨骂,她嘟着嘴将忘尘轩的门带上,嘀咕着主母不该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编派给她。
纪维一从眼前消失,薛遥立刻瘫软的倒在床榻上,粗重的喘息着,脸上也露出倍受伤痛折磨的表情。他为了在纪维面前逞强,早已耗尽所有的力气,可说是元气大伤。而背上的鞭伤更因他的轻举妄动已有几处再度裂开,鲜红的血正渗出白色棉衫,殷红的斑斑血迹染在白衣上,格外显得触目惊心。
纪维从婢女和大夫那里听得薛遥状况不佳的消息,好几次按捺不住想去探视,但每每一到忘尘轩的门前,纪维就顿时失去了踏人忘尘轩的勇气。
他害怕见到薛遥,怕被薛遥瞧出个什么端倪来。若被薛遥得知他心里真正的想法,他可没脸见人。
想见又不想见的矛盾,让纪维的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婢女们犯下一点小错都会惹得他勃然大怒。
下人们纷纷在背地里窃窃私语,他们说以前的主人虽严肃的难以亲近,打至少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乱骂人,所以他们都乐于服侍风度翩翩的年轻主人,但如今他们全都视接近纪维为畏途。
下人们的闲言闲语当然也有耳闻,但他只当那是茶余饭后的闲聊,不加理会,全将他当作马耳东风。这些闲话比起纪维心中真正的困拢,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他曾在母亲的墓前起誓,今生今世绝不和那没资格当他父亲的人有任何瓜葛,但,如今他却和那人派来的心腹牵扯不清,甚至连最不该的暧昧关系都发生了。
&ldo;娘,我到底该怎么做呢?&rdo;
纪维跪在娘亲的陵墓前,一脸的茫然无助,凄清的月光映照着他。
&ldo;为什么我对他会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为何我总拒绝不了他呢?&rdo;
无耐又困扰的低语在夜风中被吹散,沙沙的树叶摩擦声应和着他的低语,却无法给纪维想要的答案。
他从怀里掏出样东西轻柔的抚弄着,眼里是平日难见的似水柔情。
在月光的映照下,纪维手里的东西反射出温润的光芒,原来是一块小巧的雕龙玉佩。
把玩了好一会儿之后,纪维将玉佩送至双唇前,温柔的吻落在那有着淡绿光泽的冰凉玉面上,月光下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庞上是款款的深情。
但纪维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若是能看到自己的表情,他或许就不会如此迷悯。
在墓前又静待了半晌,纪维才将玉佩收入怀里,起身离开。
他原该直接回无优居的,但不知怎地,不听使唤的双脚带着他又来到忘尘轩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