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出还未东升而起,昏暗的房间里,却有一颗小小的石头正散发着幽暗光芒,如一颗落入凡间的璀璨宝石,将藏在黑暗一隅的美人面庞,照耀的熠熠夺目。
可这美好的一幕,却正上演着血腥的画面场景,只因美人此刻的右手腕上,赫然一道蜿蜒的血口,正如潮水般,任由鲜红的血液汩汩而流。
“小姐,今天已经够多了!再继续给这颗陨石血,您会体力不支的!”
侍女一如往常地拿着止血布候在美人一侧,她本不该多嘴,可冷如澜越来越苍白的面色,还有那手腕伤口处越流越多的鲜血,都让这小小的侍女,忍不住喊出了声。
她其实已经忍了许久,她不理解小姐为何要这么做,那个墨冥不是灵兽之主么,为何还要如此柔弱的小姐,去拼了命的保护。
内心不解的担忧,侍女擅作主张就抬起冷如澜的手腕,打算止住这还在不停冒血的伤口,但一旁的冷如澜,却温柔地阻止了她。
“不必担心,我还好”
但其实,她并不太好,长久以来每日为这陨石供血,她早已筋疲力尽,可她无法停下,即使虚弱的身体恍如踩在云端,即使连说话的语气都微颤带着疲惫,她也,无法停下。
只因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早已寥寥无几。
时间啊,是多么的不讲道理呢,它推着冷如澜没有退路的向前走,也撕扯着她即将面对分离的心。
可她能如何?除了看着掌心的时间如流沙般逝去外,她又能如何挣扎。
终将失去墨冥的,就像是一个既定的答案,早就被写在了命运的书简上,而她能做的,只剩下拼尽一切,去守护好那个,毫不知情的爱人。
“藏身的密道,今日是否就完工了?”
陨石的光芒缀在她单薄的身姿,一贯注重仪态的她也早就因焦灼失了方寸,就好像,一尊玉琢的纯白雕像从内里徒生出一道裂痕,虽看起来通透无瑕,可内心早就,破败不堪。
“已经完工了,小姐,算我求您好么,快停下吧!不能再继续让这陨石抽走您的血了!”
侍女从小在冷如澜身边长大,她见证了冷如澜与墨冥相遇,也见证了她们相知相爱,她深知小姐对墨冥的一往情深,深知她甚至爱到不惜去失去,去自我破坏。
她愿颂扬这种为爱的牺牲,可这牺牲,不该发生在冷如澜身上,她是冷家的家主,她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而不是被困在情爱之中,就像是一只牢笼中的小鸟,被夺去骄傲的羽翼。
但,这羽翼却是她自愿折下的,就连这鲜血,都是她心甘情愿,为墨冥而流。
“可我不知她醒来时,会是在百年后,还是千年后,如果这血不够,不足以让她支撑到那时,该如何?”
终究是提到了失去,即将失去墨冥那撕心裂肺的疼,如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划在她支离破碎的心脏上。
支离破碎的心,支离破碎的人,她瞒着墨冥,藏下了一切秘密,只为让她的爱人能够无忧无虑快乐地活着,即使,是在百年后,千年后,也在所不惜。
“这点血,和她的安全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我只是希望,她能快乐的活着,即使是在我不认识的世界,即使是没有我的世界,只要她能快乐的活着,就足够了”
泪被光芒装点的宛如颗颗钻石,从柔软的内心流下,冷如澜的悲悯无人所知,只因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爱墨冥。
爱到何种程度
爱到,不惜面对生死两隔,不惜面对,千年遗忘。
日出渐渐而起,这房间也终于泛起蒙蒙亮光,冷如澜望着窗外,将陨石项链收于脖间,擦干眼底的泪后,就起身打算离开:“拿布来吧,她快醒了,看到我不在,又要不开心了”
布止住了血,伤口也渐渐开始恢复,还好,还好墨冥的腺液还残留在体内,不然被她看见这伤痕,不知又会如何追问了。
“走吧”
“阿冥,如何?好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