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内,韩鸣熙手中拿着鞭子,看着绑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人,心中不断吐槽,真的是个废物,自己还没出力呢,就挺不住了?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我也知道你就是被后面的人推出来顶罪的,看这个账本你一年也拿不到多少钱,大头都被你身后的人拿了。钱是别人的,罪是你的,值得吗?”
不得不说韩鸣熙攻心的确是把好手,要不是因为自己家人在户部尚书手中,这师爷几乎都要顶不住了。
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这就是一道选择题,是要自己活着,还是要家人活着。
但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太简单了,自己死了,家人就能获得一大笔钱,还能获得永远的自由,到时候儿子就能有钱上最好的学塾,请最好的先生,到时候他也能做官了。
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算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一个替户部尚书办那些脏事儿的走狗而已。
可是自己的儿子不一样,他还那么年轻,未来有无限的可能,只要他能参加科举,考中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二皇子和户部尚书一定能多多少少照顾他一下的。
士农工商,这样自家的地位就不是最低的了,光耀门楣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他了。
“小韩大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儿,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手里有本账册就能攀咬无关的人了?”
“好,既然你不说,没关系,今天先休息休息,也不能让你死了,你要是死了,我问谁去,对吧。来人,把他带回去。”
那个师爷眼中一瞬间的动摇自己不是没看到,虽然很快,但是这么多年审问犯人的经验,让韩鸣熙学会了抓住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是很快他的神情变得很坚定,看来还是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忽略的。
韩鸣熙似乎养成了一旦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就去琴瑟楼坐坐,喝口茶的习惯。
“小韩大人今天还是老样子?”
韩鸣熙点点头,自顾自的往楼上走,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肖左使。
“韩大人这是又来琴瑟楼消遣了?还是你命好呀,人家小姐直接给你留了包房,不想我们每次都要等很久才能排上队,要我说这琴瑟楼也真邪乎,在京城这地界开饭馆酒馆的,我就没见过有谁真的不给皇家高官面子的。”
肖左使一边说一边左右查看,看来今天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
看来肖左使今天在琴瑟楼想必又是没定到位置的一天,看来今天自己恐怕是不能一个人好好静静了。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行了,快跟我走吧,今天想吃什么记我账上。”
眼看肖左使的话越说越离谱了,也不看看周围都是什么人,真要是让什么有心之人听到了这番话,到皇上面前嚼舌根,谁让一次两次皇上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次数多了呢?
不仅会给琴瑟楼带来麻烦,也会给肖左使自身带来麻烦。
两人来到蓝溪阁要了一壶酒几个小菜之后,肖左使郁闷的喝了一口酒,一语不发就拿起酒壶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
看出肖左使心中有事,否则依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做这种事。
“行了,别喝了,究竟又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解决的,需要你这样?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说说。”
看着韩鸣熙,肖左使想了想最后还是愤愤的放下酒壶。
“今天司主将我叫去训斥了我一顿,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只是没想到平常当做朋友的人居然会背后捅我一刀。难道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比不上一个位置来的重要?”
说着,肖左使握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上,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自己原本来琴瑟楼是想喝酒,可是却订不到位置,心中的郁郁更甚。
“肖左使,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家父跟我说过一句话,现在我转赠给你,记住这辈子能在背后捅刀子的只有你的朋友,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
听到韩鸣熙的话,肖左使起初只是一愣,后来又像是释然了一样,笑了出来。
“令尊有大智慧。可惜了,我只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
“左使何必自谦,我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固然有自己努力的成分,但是更多靠的是家族势力,如果我父亲不是刑部尚书,恐怕我的仕途也不会如此顺遂。
倒是你跟我们不一样,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凭着自己的努力,所以你比我们强多了,甚至比这京城中大多数人要强很多。”
“韩大人又何必自贬。”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你看看那些虽然中举,但家中无权势的平民,他们如今的仕途何其艰难,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刑部那么多官员选择依附大皇子,而我父亲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原因。”
韩鸣熙知道自己家世不差,父亲是刑部尚书,母亲是威北将军嫡女,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家能和当年的忠勇侯府结交的重要原因。
“肖左使,我父亲并非没有与大皇子抗衡的能力,当初如果父亲执意想要一个清廉的刑部,那至少三分之二的官员会被踢出去,无法庇佑,但可更换。”
肖左使不得不承认,韩鸣熙的话是对的,他自己本身手段不俗,而且身后又有权势的岳家鼎力相助,如果真的想要更换刑部官员不是一件难事儿。
“你说的对,可是我只是不平,当年我与他都是孤儿,同时进入鸣翠司,又同时坐上左右使,如果他想做下届司主难道我就会跟他争吗?这么多年的情谊在他眼中当真就是可有可无的?”
韩鸣熙虽然不能与肖左使感同身受,但是自己多少也是可以理解的,肖左使虽然表面上看来十分冷酷,几乎不近人情,但是其实他早就看出来,肖左使是个十分重感情的人。
重感情可以是优点但同样也可以是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