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李叔。”孟欣然这下也瞧出大汉是谁来了,隔壁李婶的丈夫,比他爹更早来安京做生意。
一直被拎在李汉手里半死不活的小贼忽然扭动了起来,睁开李汉的手趁机跑了。李汉拔腿就要追,被孟欣然拦住了。
“李叔,算了,别追了。”
小贼一下不见了踪影,李汉唾了一声:“下次可别让我抓住!”
“李叔。”孟欣然想到李汉早早就来了安京,说不定会知道孟父的下落,于是问道,“你知道我爹在安京住哪里吗?”
李汉挠挠头,啧了啧,慢慢思索:“好像是在东城的民巷里,唉记不大清了,我和你爹住的远,平时也遇不到。不过李叔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孟欣然想起自家父亲不知为何下落不明的原因,怕连累李汉,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李叔,我和我娘可以慢慢找过去。”
李汉想到孟欣然一家的情况,还想劝她几句不要逞强,他可以帮忙。但孟欣然这回很坚决,硬是没有点头,李汉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也是人家的家事。
李汉无奈,不过临走前仍叮嘱道:“丫头,有事儿就来找你李叔帮忙,甭客气啊。”
孟欣然笑:“嗯,我知道了。”
孟欣然一回到客栈孟母就迎了上来,面上焦灼:“欣然,你打听到你爹的下落了吗?”
孟欣然关上门,轻轻嗯了一声。
孟母立时松了口气,激动道:“好好,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孟欣然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吞了回去。虽说是打听到了孟父的下落,可孟欣然心中的疑云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越来越重。然而这个消息对于一直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孟母来说,却是一缕希望,她不忍心戳破。
有了盼头,孟母的精神也好了许多。第二天一家三口便退了房往东城的民巷找去。
民巷是东城最为偏僻的角落。狭小的街道旁,一户户人家紧挨在一起,偶尔能从敞开的大门看到小院中的情形。孟欣然沿路询问孟父的住址,随后便找到了孟父住的地方。
小小的大门夹在两户大人家的中央,若是不留心,怕是要错过了去。门上并未上锁,孟欣然试着推了推,嘎吱一声,门开了。
门后是一个小院,院子不大,中间放着一只大水缸,缸壁长满青苔。墙边立着一个木架,想来是晾衣物的。边上还有一口水井,孟欣然往下瞧了一眼,里面没有水,是一口枯井。
孟母牵着孟书瑞推开了房门。阳光洒进里屋,能瞧见满室飞扬的尘土,孟母捂着孟书瑞的鼻子往后退开,皱着眉往屋里瞧。
屋内门窗紧闭,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借着亮光,能看见屋里简单的摆设。靠窗的床上,一叠衣服放在床尾,叠的整整齐齐。正对门口处,放着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上面覆着一层灰。桌上还倒扣着一只海碗,一双木筷孤零零地摆在一旁……
“娘,爹住在这儿吗?”孟书瑞眼睛眨了眨,仰头好奇的问孟母,眼中是不谙世事的天真。
孟母朝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视线重新落回屋内,孟母的心再次沉重下来。一路过来的欢喜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尽的忧心。
孟母和孟欣然同时沉默着,她们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没有在小瑞面前提起孟父的失踪。小瑞年纪小,只当父亲同以往一样出了远门,不多日便会带好吃好玩的回来。
孟母坐在里屋,愣愣地望着坐在院子里玩耍的儿子。
孟欣然心中亦是沉重。她走到孟母身边,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传递力量,让孟母不那么难受。
孟母眼角落下一滴眼泪,又赶忙擦去。她颤着手抚上孟欣然的,六神无主地看她,声音哽咽:“欣然,你爹他……我们要怎么办?你弟弟还小。”
“娘,你放心。”孟欣然心中也是惴惴,然而对上孟母六神无主的眼神,顿了顿,坚定地说,“爹不在,家里还有我。我会照顾好小瑞的。”
孟欣然同孟母一起望着小瑞的背影,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这一夜注定无眠。孟母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夜半隐隐还能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孟书瑞睡在最里间,砸吧着嘴嘟了嘟,一直深睡着。孟欣然躺在中间,背对着孟母侧躺着,手指拉着小瑞白嫩的手,眼中悲色浓郁。
孟欣然一家暂时在孟父住过的屋子住了下来。孟欣然白天去安京街上打听孟父的消息,晚上回来陪着小瑞读书。孟母消沉了两天便又重新振作起来,在锦缎铺子接了一些活计,帮忙做些针线活。
这天,孟欣然如往常一样,去安京城打探孟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