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月目测,一个车间能放一台飞机。
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修整机,一般都是拆卸零部件来修。
陈山河停在其中一个车间的门口,招呼江拾月,“过来!”
江拾月凑过来,巴巴地看着陈山河,等他拿钥匙开门。
陈山河指了指两扇大门之间略宽的缝隙,“你看我干什么?你看里面!”
江拾月:“……”
江拾月:“!!!”
难怪岗哨让她进来。
所以她只是在陈山河的带领下,扒门缝?
失落之余也算不意外,陈山河这种把部队规矩刻在骨头上的人怎么可能做违规的事?!
出于好奇,江拾月还是学着陈山河单眼往门缝里看。
这车间里面停着一台战斗机。
“这是J7。正式生产之前是我试飞的。”陈山河开口。
江拾月静静地听着,她知道,这会儿陈山河需要的是倾听。
陈山河似乎有些站不住,顺着厚实的大铁门滑坐在地上,头后仰靠在大门上,长腿一曲一伸。右胳膊肘垫在曲起的膝盖上。
很糙汉的坐姿,但江拾月看着莫名心里一跳。
“我最后一次试飞的时候J7出了点问题。虽然最后还是平安落地但从那次起我就没办法再上J7。不止J7,我开始无法面对任何飞机,不管战斗机还是运输机,我都开不了了。”
“J7上每个按钮每个零件我都烂熟于心,我比熟悉自己得身体还熟悉它,可我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像以往那样开着它升空。”
“他们说我是逃兵。说我被试飞J7那次的事故吓破胆。我自己觉得不是,但我证明不了。”
“队里特别照顾我,给我找了很多医生。其中一个说我得了PTSD。”
“PTSD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创伤性应激障碍。”
江拾月知道创伤性应激障碍,但她觉得陈山河症状不太像。
他情绪很稳定。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他职业的关系,心理素质过于强大,正常人得PTSD会有的反应他都表现不明显或者没有。
“军医给我开了些药,但用处都不大。我还是不能开J7,也不能开其他飞机。最后,我被停飞了。”
“所有人都骂我是胆小鬼、懦夫。”陈山河说着突然笑了笑,“说起来还得感谢你。”
“三年前我最崩溃的时候,每天让你闹得焦头烂额,你闹我闹单位闹领导,非要跟我结婚。那段时间完成意外地竟然没做恶梦。”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也不算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