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明威的企管公司工作已有三个月之久,晓彤表面上看来十分平静,然而心潮却涌着一股澎湃的情潮。她想他!她真的想他!可是他的态度令她捉摸不定,有时不冷不热、若即若离;有时情意绵绵、温柔醉人;有时却又是那么蛮横跋扈。倘若他的态度是恶劣、漠不关心,也许还能教她死了这条心。自从他赴美处理公务至今已有三个月,他连一封信、一通电话也没给她,或许他正留恋在金发美女的温柔乡中吧!她绝望地想着。虽然在他离去前,她曾负气的告诉他“不想再见到他”可是这份思念之情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稍减,反而日渐强烈。莫非她与他有不断的情缘?或只是情深缘浅?正当她陷入思绪时突然听见一个亲切的声音。“在想什么?”他深情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她。“呃,没什么。”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别骗我了,我大老远就看见你在发愣。”“呃,啊,你晚餐吃什么?”她不自在地扯开话题。王明威挫败的叹口气,感叹自己永远被她排拒在心门外,永远找不到通往她心灵的路。不过,他绝不会轻言放弃的。“嗯,我想随便泡个面吃就好了。”“天!扁吃泡面怎么够?”她难以置信的瞠目瞪他。“是呀,对我这个王老五而言,泡面是唯一解决民生问题的方法。”“我认为你最需要的应该是一个能干的老婆。”空气中突然扩散着一股窒人的气息,她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让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你何不可怜可怜我,嫁给我,就可以照顾我了?!”王明威故意嬉皮笑脸地打破这种沉寂。“因为你从来没有向我开过口。”晓彤学着他的口气开玩笑地回答他的问题。“若我早些开口,你会接受吗?”他收起笑容,正色的说道。瞬间,轻松的气息又不见了,又回复到方才紧绷的气氛。她惶惧不安的将目光投向窗外。“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王明威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在嘴角绽出一个似明了的笑容,黑深的瞳眸重新浮现往日的亲切和友谊的光芒。“别为难了,忘掉我方才说的话;好吗?”她怔愣了下,眉头换锁的轻语:“好的。”记得第一次和他去听音乐会时,她就跟他把话说明白了,以为他已经接受“他和她不可能”的这个事实,难道他隐藏的情感,早已超过她的估计?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她一直把自己锁在一个小角落,对周遭的人事漠不关心,是否是她忽略了他对她与日俱增的情愫?思索间,她不觉抬起头。王明威正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她。“还在为我的话烦恼?”他轻问。的确,她是为这件化不开的事感到矛盾,但她没有必要隐藏它,于脆将它吐出:“是有一点。”“对不起”他的神色在瞬间化为一片阴雳。“我也很抱歉,我我”她实在不知道该以何种适当的言辞来表达自己。望着她慌乱、不知所以的表情,王明威知道自己被她心中的影子打败了。“我知道你心里面早已经有了别人了。”一时之间,红霞布满她美丽的双颊,可是眼眸中却升起一抹浓浓的抑郁。他霎时明白了。“他一定严重的伤害了你,致使你不再敞开胸怀接受别人?”晓彤无言以对,只是低头不语。“你应该将它说出来,”他像心理医生般,想诱导出她心中的病因。“我刚认识你时,你的眼神在告诉所有人,你的心坎中埋藏着深深的愁绪。在我和你相处的日子里,我看得出你一直被这段感情折磨着,你一点也不快乐,我认为你这样藏住自己的感情是没有好处的。”“除了我爸爸和子恒知道外,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她苦涩的笑着。“想不想说出来让我听听?”由她哀怨的神情看来,这个阴影是很难挥去了。晓彤艰涩地露出一丝微笑。“下次吧!”“我希望你快乐。”“谢谢你。”她感激地看他一眼。“我觉得你变了。”“有吗?”她凄然一笑。“你没有我刚开始认识你时的天真,我觉得你似乎把自己冰封起来,把自己推进一个冰冷的世界,你甚至让我觉得冷漠而有距离。”他换了个姿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你把自己封闭起来?”他目光沉思地看着她。她知道自己已失去往日的欢笑,是他夺走了她往日的开朗。“你的联想力太丰富了,”她极力否认,不想让自己变成透明人。“我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改变。”王明威摇摇头。“我认为不只是你有问题,就连子恒都很怪异。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地她想起了一直在逃避她的子恒。“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到他,就连我搬出来的事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第六感官告诉他,这之间必定有某些事困扰着他们。“因为他很忙啊!”晓彤不想把他们三人的心结说出。“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他平时就很忙,但也不致于忙得忘了关心他的小堂妹!”“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他一向很关心你!”王明威愈来愈确定,这三个人之中必定是什么心结阻挡着他们。“他很少打电话给我他有找过你吗?”晓彤不想再谈了。“没有,他已经好久没有和我联络了。”他笑笑。“你是不是想转移话题?”“真厉害,不愧是大会计师!”她对他扮了个鬼脸。“过奖、过奖!比起你的闪避功夫,我的只能算是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的。”他蓄意挖苦地。晓彤充满兴味地看着他。“你真想知道?”“基于人类都会有的好奇心,我的确是很想知道原因。”他承认地点点头。“若你想知道全部的事情,很抱歉我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爱上一个人,但是他却不爱我,”她微微地笑笑“就这么简单而已。”“那个人一定有问题!否则就是头脑下清楚!”王明威的语音中夹杂着一丝苦涩。晓彤无奈地笑了笑。“我也希望如此,但事实并不尽然。”“别难过了,既然这段感情带给你无止境的苦痛,我也不想逼你一定非得说出来不可。”这是她长久以来第一次和外人谈起,可是它带来的震撼力仍是如此的大。也许她早就这一吐为快了,不该让自己一直负荷着这段痛苦的感情。“你不该因一个男人的负心,而否定了所有男人对你的爱。”他轻声提醒她。“那是我胸口永远的痛。”她感伤地说:“伤口结成疤了,很难忘记这种伤害。我知道你的意思,也很感激你,但是,我就是无法洒脱起来,也无法忘怀他在我心中的份量。”“在我十六岁那年,我就被他俊逸和那一股令人难以抵御的气魄给吸引了,我爱他,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不会有所改变的。”说到这里她泪眼盈盈的看着他。“他曾经带给我许多快乐、憧憬和美梦,也带给我永无边际的痛苦,不会了!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决不”她颤抖的手抹去满颊的泪水。“你能够了解吗!”王明威感同身受地说道:“很抱歉,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你只是想帮我走出痛苦。”她不愿他因此而深感内疚。“你是对的,我不该将它积压在内心。”“我想帮你的动机其实是很自私的,我想多了解你的事,是因为因为”他黯然一笑。“因为希望我自己尚有一丝机会。”“王明威你”泪水又盈满地的眼。“你对我太好了。”他站起身,苍白的脸挤出一抹微笑。“我该回事务所了。”“你你不想尝一尝我的手艺了?”她忽地记起自己原先的目的。他背过身不看她。“改天吧!”“为什么?”她好似忘了方才那番话,像千针万剑刺穿他早已荏弱不堪的心。“当我≈ap;ap;x8111;≈ap;ap;x63a7;制自己的情感时,再来找你吧!”不等她回答,他迳自推开门往电梯走去。晓彤心中万分苦涩,她从不知他对自己的感情早已深到难以自拔的地步!也许,也许感情之路原本就是充满无奈和苦涩的!回到公寓,她深吸一口气,漫不经心地拿出钥匙想打开大门。正当她将钥匙插进钥匙孔时,就在眼前,她瞄见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她紧张地将焦距时准来人,不禁讶异地张口愕然了!是子谦!他回来了?!“怎么啦?你在几个月后的今天,再见着我时竟是此种表情,啊!真叫我心碎!”他抚着心口做出心痛的模样。他在美国或是欧洲地区巡察业务时,她的身影像鬼魅那般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甚至进入他的梦中与他相见。可是当他在半夜起来呼唤着她的名字时,回答他的只有满室的空寂。他想她,好想念她,恨不得立即飞回来找她,把她紧紧地锁在身旁。但,他也知道,在他未证实她对他的情感非仅是迷恋时,若硬是将她锁在怀里,他绝对会后悔,会怨恨自己的。包糟糕的是,若她真是一时迷恋的而非真爱,那受伤的不仅是等待多年的心,也是砍断他对人生真谛的存活意念。真是相思难解千结,千结化作万古愁!“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她冷硬的声音打破他的沉思。“伯父告诉我的!”他简洁地回答她。随后,他又摇摇头,慵懒地道:“你对我的态度真不友善。”“难道你要我欢迎你?”她嗤之以鼻地反击他。他闪着熠熠的目光直视她。“我是这么希望的。”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那股跃然于心口的思慕之情,对于他的出现,存在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子谦看着她低头不语,十分心疼。“不请我进去坐?”“我可不想引狼入室!”她把目光移向熙来攘往的街道,不让自己的目光逗留在他英挺、帅气的脸,以及健硕迷人的胸膛上。“我以我的人格保证。”他举起手好似要发誓似的。“你还有人格吗?”她讥讽着。他一脸阴沉。“我在你心中真是如此不堪吗了?”两人的怒目相向已引来许多人的注意,晓彤不得不让他进屋。不甚宽敞的屋内,屋里的设计格调却高雅而不流于俗气,如同它的主人一样。“你找我有事吗?”她把皮包往条几一扔,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何执意要搬出来?”他不理会她的怒气。“爸爸又没反对!”她痹篇他的问题。“回答我!”他的手因压抑的怒气而紧握着。她凄怆、悲凉地笑着。“你希望我一直住在那里,永远活在你的残忍中?我是人啊,我也有我的自尊,那么深的痛苦,我可不是一尊没有知觉的木偶!”霎时,他百感交集、思潮起伏。“你是因为我才搬出来的?”“别自抬身价了,那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追求独立。”她不能再逃开了,必须面对一切!她已经接受他不爱她的事实,然而她对他的爱是永无止息的,不过,她绝不让他知道。他多想抱她入怀,多想告诉她“他爱她。”“跟我回去!”他企图用权威逼她。“不要,我要住在这里,我要为王明威工作!”她决定不屈服在他的严峻胁迫下。“噢,我明白了,你要的独立便是和他生活在一起。”他的一张脸暴怒不已。望着他刚毅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着,她不禁有些畏惧了,可是顽强的自尊可不准自己弃械投降。“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她把自己埋进沙发中。“我是你堂兄!”子谦慌乱的心绪,只找到这句话回地。“我们之间可没有血缘!”她冷哼。倏地,怒火冲破了他的理智,他用力地将她由沙发上拉起,拽进他宛如铜墙铁壁的胸怀中,紧紧地锁住。就在惊愣间,晓彤还来不及尖声谩骂,他那性感的薄唇便快速的盖住她,截去了所有的声响。在他似温柔又似粗暴的席卷下,她曾冰冻了的心一点一点的融化了。可是仅剩的一丝丝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再在他的面前任他如此凌辱。“你无耻!”她蓦然使力推开他。“你对王明威也有如此火热的感情吗?”他如黑星石般闪烁的双眼,像磁石般紧紧地吸住她。“你你只是在试验你自己是否还吸引我,是不是?”悲伤的泪在她眼中滚动。“你永远也忘不了我的,不是吗?”他盯着她。“是,我是!不过,‘宽恕唯美,遗忘尤佳’,我会努力忘了你的!”不,不要!他在心中对她说,可是他只能用冰冷的针锋相对取代自己对她的爱。“最好能如此。”他一副无所谓的点起一根烟。“王明威是不是已经取代了子恒在你心中的地位?”晓彤猛然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秒钟,然后又重新垂下睫毛。他明知她心中只有一个人,却还这样伤害她!“他一直很忙。”她避重就轻地回答。“你不怪他冷落了你?”“我早就说过我和他之间是清白的。”她面无表情的告诉他,可是她的心却在滴血。以为自己会再听到冷言冷语的讥讽,可是她却听见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以及她作梦也没听过的言语。“是的,对于这件事我早该对你说抱歉,我也弄清楚你和他的关系了。”“他告诉你的?”她感觉自己曾死过数次的心,再次的又渐渐失去知觉。“是的。”“那为何你方才要问那样的话?”她眼中滚动的泪益发沸腾。“我”他无言以对。“你还在怀疑我,对不对?”她踉跄地倒退一步。“我非常感谢你对我有如此高的评价!”“原谅我,晓彤!”他的黑眸中掠过一丝痛楚。“你曾一而再、再而三的伤我,而我”她忽地住口,再提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做什么?子谦明白她想说什么。“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说,原谅我!”晓彤抬起睫毛深深的注视他,试图由他那黑深的眼眸中,找出一丝戏弄的意味,但是她没有找到,只找到万斛柔情。她震悸了下,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以他纵横商场的铁腕和众人皆知的冷漠,以及对女人的无情,绝对不可能有如此醉人的目光。其实,她也明白自己,无论他对自己如何,她总是会原谅他、要他的。可惜。他永远也不会懂!这一刻,他们的目光纠结在一起,两人动也不动地凝视对方。多甜蜜,甜得令人心醉!“搬回去住。”他柔声的打破甜美的沉寂。她像受了蛊惑般,一迳的朝他笑,晶亮的美眸中有柔情万千,盈盈的泪珠不禁滑落两颊。子谦受不住她载满温柔的目光,他在她的深情凝视中,慢慢地俯下头。当子谦那充满索求饥渴的唇,吻上她的柔唇时,他觉得世上已无任何事物可与她比拟的了。晓彤沉醉在柔情的怀抱,融化在他炽烈的情感中,她用整个心去爱眼前这个她日夜思慕的男人。时间只是一瞬,但却又像永恒那般。他终于抬起头,可是依恋不舍的修长手指,仍轻柔地抚摩她的双唇。“我要你,晓彤,”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你!多年来我是怎么克制我的欲望,连作梦都梦到你来到我身边!”他说完,又盖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吻到最后,他忍不住将她用力地搂进怀中,紧得几乎教她窒息。就在他俩沉醉在爱河中时,电话铃声像解除魔咒地大响起来。铃声唤醒了晕眩中的晓彤,她的身躯也因此僵在那儿。“子谦,电话。”她在他的唇边轻语。“别理它。”他的语音仍存着迷醉。她努力地将自己抽离他诱人的怀抱,抖着手抓起一个不停的电话。她尚未开口,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一个娇嫩的女人的声音”子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好想你喔!”晓彤的心一下子由云端跌至冰冷的谷底。“请稍等。”她顿觉虚弱无力。正当她呆愣愣的要将电话给他时却发现他倚门而立,昂贵衬衫服贴地附着他宽健的胸膛,剪裁合身的西裤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深邃的眼眸散射着炽热的光芒。“你的。”她表情冰冷,而一双手却紧抓着自己的衣角。他意外地接过话筒。“喂,菁菁?我伯父告诉你的?”她心痛地走出去,她不想听他和杨菁菁的对话,也无法忍受和他继续呆在同一个房间内。她像一缕游魂飘回卧室,无意识地将门锁上,茫然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呆呆地望着镜中日益消廋的人影。天!他才来不到一个小时,她便能准时的找到他!是他和她分不开吗?还是自己仅仅是他玩弄的对象之一?麻木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晓彤有些想大哭的冲动。可是,哭完了,她又真能将他忘掉吗?真的≈ap;ap;x5f88;≈ap;ap;x53ef;悲,他才来不到一个小时,她原来的决心和伪装都瓦解了,一切又恢复从前的情况,只要他向她一伸手,她就毫不考虑地投进他的怀抱,多像一只听话的小狈啊!或许她还要感谢杨菁菁的来电,如果不是她的电话铃声惊醒了她,也许她早已做出悔恨终生的事遽然间她被他试图想扭动门把的声音吓回现实。“走开!”她听见自己冷而坚定的声音。“晓彤,把门打开,我有话跟你说!”他的语音中有隐忍的怒气。说什么?她觉得很好笑,因为他们之间已无话可说。“我好累了,你快走吧!”“晓彤,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踢烂!”他铁般的决心传进她的耳朵。迫于无奈,她只好拖着百般不愿的沉重脚步打开门。他一进门,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见他阴沉着脸走进来,她不禁退后了一步。子谦诧异地看着充满畏惧的她。“晓彤,你真的这么怕我吗?”他藏着痛苦。“我很累了,请你离开吧,大堂哥!”她痹篇他深不可测的目光。大堂哥?他震了下,她在暗示她与他的这段情已结束了吗?不,不“跟我回去!”“你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她固执著。他看了她好一会儿。“你在吃醋?”“没有!”她回答他这句话时,却见到他扯着嘴角、深不可测地笑着。“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他收起性感的笑容,严肃地问道。“我恨你!”她赌气地说。他沉默了一下。“随便你,不回去就算了,只要你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就行了。”她在他转身朝门外走去时大吼:“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他已没入黑暗中,但是她仍听见他嘲笑她的低沉笑声,以及他抛下的最后一句话:“别忘了后天是伯父的生日。”她愤恨地捶着床,恨自己太情绪化,恨自己的感情太容易被他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