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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以前洗个头都要选休沐日，因为要耗费一整天的时间，洗完要晾一天才能干，平时只能用梳篦梳掉灰尘和污垢。

&ldo;头发要吹干吗？现在可以很快弄干了。&rdo;裴瑾拿着吹风机问她。

鱼丽好奇地看着他手里小小的机器，用手指去碰了碰，但只感觉到冰冷的金属外壳：&ldo;这是什么东西？&rdo;

裴瑾插上插头，打开开关吹了吹她的手：&ldo;这样会有热风。&rdo;

鱼丽想把手指伸进去摸一摸，被裴瑾一把握住：&ldo;不能碰。&rdo;

&ldo;又不会死。&rdo;鱼丽无所谓地说。

裴瑾皱起眉：&ldo;会痛。&rdo;就算不会死，所遭受的痛苦也一样不会少。

&ldo;好吧。&rdo;鱼丽缩回了手，可耿耿于怀，嘟囔了句，&ldo;臭书生。&rdo;

裴瑾忍俊不禁，其实，当年与她相识时，他早已金榜题名，虽然只是礼部的一个小官，还是清水衙门，但毕竟是有官职在身，而鱼丽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渔家女，胸无点墨，他和她交流，必须非常直白才可以。

她每次都嚷嚷：&ldo;臭书生，你讲话我都听不懂，文绉绉的酸死人了。&rdo;

可过了会儿，又来问他，&ldo;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王道什么的，是什么意思？&rdo;

&ldo;王道乐土，&rdo;他耐心地解释给她听，&ldo;就是说仁君治下的国家，人们安居……人们生活富足，觉得快乐。&rdo;

她斜眼看着他，拖长了调子：&ldo;噢，原来是这样，酸书生！&rdo;

裴瑾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后来发现，但凡是他讲解过的，她再也没有忘记过，从那个时候起，他就隐隐明白，鱼丽嘴上叫他&ldo;臭书生&rdo;，可心里是向往读书认字的。

那偏偏是一个&ldo;女子无才便是德&rdo;的时代，大家闺秀或许有机会读书识字，可她这样的女孩子，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裴瑾就对她说：&ldo;你有一个好名字。&rdo;

她抢答：&ldo;我知道，丽就是好看的意思。&rdo;她一落糙就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她是家里头一个孩子，那个时候流行的说法是，先开花后结果，在弟弟出生前，她都很受家人疼爱。

&ldo;不是，&rdo;裴瑾微笑着看着她，&ldo;天下读书人有一本必读的书，如果没有读过这本书，他就不能算是读书人。&rdo;

鱼丽好奇极了：&ldo;那是什么宝书？&rdo;

&ldo;是一本诗歌的集子，里面有一首，就叫做《鱼丽》，这首诗讲的是主人待客时的场景，菜肴很丰盛，酒很美味，鱼丽的意思是，鱼掉进竹篓里，也就是意味着丰收。&rdo;裴瑾用树枝在海滩上写下她的名字，&ldo;鱼丽，这就是你的名字。&rdo;

她入神地看着海滩上的字，用手指一笔一划去摸。

那一天，她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鱼丽也想起了这件事，她托着腮，突然叹了口气：&ldo;白学了，我看现在的字，我又不认得了。&rdo;

裴瑾在床头柜上找到了圆珠笔和便签纸，在上面用简体字写了她的名字：&ldo;看，现在笔划少多了，容易学。&rdo;

鱼丽接过来，放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看。

裴瑾犹豫了一下，又在第二张纸上写了自己的姓名、手机号和住址：&ldo;丽娘，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这个是我的电话，如果要找我，把这个给别人看就行了，噢，对了，钱。&rdo;他从钱夹里拿出几张钞票，&ldo;钱你也收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