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尚书一个人走到寝宫的门外时,他看没人过来招呼自己,就想朝里面喊一声,可又想想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跨过了门槛,走进了寝宫。
进去后,他看皇上正躺在卧榻上面,而李公公斜坐在旁边,手中拿着一把鹅毛扇子正轻轻地给皇上扇着风,陈尚书走到跟前,刚想说什么,李公公赶忙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抬起头轻声对他说:“皇上,这会才刚刚睡下,烦请尚书大人坐旁边稍等片刻。”
陈尚书听了,赶紧点了下头,从袖中拿出密旨的初稿准备递给李公公,李公公对他摆了摆手,“等会还是你亲自交给皇上吧。”
陈尚书听了,重又把初稿收了起来,然后才转过身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或许是他的年龄大了,还没坐上多长时间,他也忍不住地就打起了瞌睡,等他自己察觉后,赶紧使劲地把眼睛眨了好几下,等困意有所消除后,他忍不住地伸头看了下睡在卧榻上的皇上。
他见皇上虽然在睡觉,可眉头紧锁,好像梦中还有极重的心事,脸色虽然比早晨陈尚书看到他的时候略微好了一些,但还是显得很疲惫。
“唉,”陈尚书把身子重新坐正,在心里面不禁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几乎所有的人都想着做皇上,却孰不知这皇上是天底下最辛苦,也是最不自由的一个差事。
“小李子,这陈尚书还没有拟好密旨吗?”陈尚书正在那边感慨万千,突然听见皇上这样问李公公,李公公看皇上醒了,赶紧站了起来,回禀道,“皇上,陈尚书已经在这等了一会了,只是我看你睡着了,就没有喊你。”
皇上一听,刚想训斥李公公两句,可一瞥眼看到他手中拿着的鹅毛扇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说道:“来,小李子,扶我坐起来吧。”李公公赶紧地把扇子放在卧榻上,弓了腰把左手放到皇上的身下,费力地扶着皇上坐了起来。
陈尚书看皇上这个样子,不禁大吃一惊,这昨天早朝时好好的,这一夜皇上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成了这个样子。
皇上坐起来后,转脸看到陈尚书一副惊诧的表情,对他笑了笑,说:“陈爱卿,朕让你草拟的密旨你写好了没有?”陈尚书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草拟的密旨从怀中拿了出来,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上前两步呈给皇上。
皇上接过来后,粗略地看了一遍,又递还给陈尚书,点了下头,“写得很好,朕也就是这个意思,先把赵寒衣过继到我这边,然后再昭告天下封他为当今的太子。事不宜迟,小李子,你去把我御书房把我写圣旨的卷轴拿过来一副。”
李公公听了,也没敢把这事交给其他的小太监,自己亲自一路小跑着赶到御书房,从龙案上取了一个空白的卷轴后,赶紧地揣到怀里,又一路小跑着往寝宫的方向而去。
到了寝宫,他气还没喘均匀,就走到皇上跟前,把卷轴从怀中拿了出来,递给皇上。皇上看他累的直喘,就指了指卧榻,让他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会。
李公公是从小和皇上一起长大的,两人的关系虽说是主仆,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早已经胜过亲兄弟,所以如果没有其他人在跟前,这李公公和皇上之间是没有什么这样那样的规矩的。
所以当李公公看皇上示意他让他坐下来休息时,他也只不过是看了陈尚书一眼,就径直地坐了下来,并把鹅毛扇子也拿在手里使劲地扇了起来,而他的这个样子,皇上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从李公公的手里拿过卷轴后,皇上打开看了一下,确认无字之后,就递给了陈尚书,也许是他的精神比刚才略好了一些,竟然笑着对陈尚书说:“这一事就不烦二主了,还请陈尚书现在就把密旨的初稿誊抄到这卷轴上,然后就跟着李公公一起去摄政王府宣读一下,宣读过,就把那赵寒衣给带到宫里来吧。”
陈尚书一听,心里想着这事需要这么急吗?
但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双手还是伸了过去,把卷轴接了过来,李公公见他接过了卷轴,就走到皇上的书桌跟前,拿过砚台磨起墨来,陈尚书见李公公站在那里磨好墨了,也就不再顾虑太多,走过去,拿起皇上的御笔蘸了墨汁,认真的把初稿的内容誊抄到卷轴上。
誊抄完毕后,等墨迹干了,他又双手捧着,拿到皇上的跟前,皇上就着他的手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就吩咐李公公把自己的玉玺拿了过来,很郑重的盖了上去。
“陈爱卿,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此事对于我们大宋的重要性,这一次去摄政王府宣读圣旨,我们也就不要讲究排场了,你跟李公公,再加上两个侍卫,坐一个普通的轿子去,无论路上发生什么,你们都记住不要朝外看,对了,小李子,让两个侍卫换成平常老百姓的衣服,如果路上有事,他们从轿中出来时,应该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什么。”
陈尚书听皇上如此谨慎,心里有些不解,他看皇上这会心情不错,便壮了胆子问道:“皇上,从我进宫你就没有让人和我接触过,难道还会有人知道,出什么事吗?”
皇上叹了口气,“爱卿,你以为皇宫被层层保护着,就一定是安全的,就什么都不会泄露出去吗?其实不然,我跟你说实话吧,自从我有了从侄子当中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出来做太子的决定,就在各个王府中都安插了一个亲信,时刻地关注着王府里每一个人的动向。
所以,你们都看着我在宫里呆着,就以为我对这些侄子们不了解,其实他们的大小事情我不仅知道,没事时我还会从他们做的事情分析他们的人品以及做事的能力。可以说,我为了选一个最合适的人做太子,已经是事无巨细,处处亲力亲为了。”
听到皇上这样说,陈尚书不禁有点膛目结舌,而且他隐隐约约的,觉得此时的这个皇上跟平常那个他一直熟悉的皇上有什么不一样。
皇上看他这样,忍不住的又笑了,“是不是觉得我和平常不一样了?那你就理解成我大病初愈后,看透人性,变得随和了,或者是认为原来的我都是为了试探,无论怎么想都随便你。反正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心愿也快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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