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陈尚书在寝宫里秘密商量好太子的人选之后,就把身子倚靠在椅背上,眼睛眯着,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陈尚书看出皇上非常得疲累,就想悄悄地离开,不打扰皇上的休息。可他刚刚站到皇上的跟前给皇上行了一礼,准备退下去的时候,皇上突然说话了,虽然他的姿势没变,眼睛也仍旧眯着,可他却好像什么都看见似的问陈尚书,“尚书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呀?”
正准备悄悄离开的陈尚书突然听到皇上说话,吓了一大跳,赶紧对着皇上又拜了一拜,才开口说道:“臣是不想打扰皇上休息,准备这就先回去,草拟好密旨后再拿来由皇上定夺。”
“小李子!”皇上听他说完后,身子仍旧没有动,只是把眼睛睁开,头转了一下,喊了声一直站在旁边的李公公,李公公听皇上喊他,赶紧走到他跟前,低着头轻声地说道,“皇上,奴婢在着呢。”
“给尚书大人在寝宫里准备一间房,笔墨纸砚也都给备下,你这两日好生地把尚书大人给伺候好了。”只是说了几句话,皇上就好像很累似的,又闭上了眼睛。
“奴婢记下了,”李公公弯了腰跟皇上行过礼后,才转过脸对陈尚书做了个请的动作,“尚书大人,跟我到这边来。”
陈尚书站在旁边,听着皇上吩咐李公公,心里已经明白只要是皇太子的诏书一天不昭告天下,他就不可能离开这寝宫半步了。
陈尚书在心里不禁苦笑了一下,又一次对着皇上弯腰行了一礼,然后跟在李公公的身后,迈出了御书房的门槛,随着他走进了一间不大的房间。
进了房间,李公公才开口对陈尚书说:“尚书大人,你也不要怪皇上,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重大,皇上这是害怕你万一在外面不小心说漏了,这太子的人选一旦泄露出去,就会有胆大妄为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想方设法的把这还没正式册封的皇太子给做了。
如果真要是那样了,皇上一时半会的又上哪里再去找一个这样德才兼备的子侄呢?况且,你也是知道的,咱这皇上可不是一个能够让人随意摆布的主,若是这位太子没了,他就是宁肯让这太子的位置空着,也不会勉强自己立一个他不喜欢的人做太子,可要是那样,咱大宋没有太子继承皇位,以后势必就会有一场大乱。
所以,尚书大人,你就委屈、将就这么几天,等册封太子的诏书一昭告天下,你也就可以回去了。”
说着话的工夫,李公公已经把笔墨纸砚拿出来,分别摆好放在了书桌上,该解释的解释了,该安排的安排了,他才跟陈尚书告辞,转身走出了这间屋子,把门从外面给带上了。然后陈尚书就听到李公公在门外,不知道跟谁交代了什么,只听见咔嚓一声,这间屋子被从外面锁上了。
陈尚书猛地一愣,赶紧把门朝里拉了拉,门打不开了。
虽然刚才李公公的话已经说明他有可能要暂时失去自由,可皇上安排李公公这样做,陈尚书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出于一种本能,走到了窗户跟前,窗户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可一打开窗户朝外看,他心里的不快更是加重了。窗户的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别站了两个侍卫,看他打开窗户,都转过头看着他给他微微点了一下,但是没有一个人跟他说一句话。
陈尚书心里虽然理解皇上的做法,但也觉得特别无趣,他摇了摇头,对着窗外的两个侍卫尴尬地笑了笑,就颇感无奈的从里面又把窗户关上了。
得了,啥也别想了,赶紧地把给摄政王的密旨写好,交给皇上审度,然后再赶快准备下一步,让自己尽早的从这个牢笼里解脱出去吧。
但陈尚书坐在桌前思考了很长时间,因为心情受到了影响,开始脑子中一片空白,等心情完全平复了,写了几句后,又怎么看,又觉得遣词造句都不够完美,这样写了又修,修了又改,数次斟酌,弄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把给摄政王密旨的初稿写好。
写好之后,陈尚书站了起来,伸了下腰,才把窗户从里面打开了,然后对着站在窗外的侍卫说:“麻烦两位,把门给我开一下,我要去面见皇上。”
一个侍卫伸过头来,看他手中拿着已经写好的初稿,便转过身准备去开门,另一个侍卫急忙拦住他,并对陈尚书说道:“还烦请尚书大人把你刚才写的废稿烧毁,然后我们再进去。”
陈尚书“哦”了一声,把窗户完全打开了,让这两位侍卫在窗户外看着,他把废稿一张张的放在屋子里面的一个火盆中,然后从书桌上拿起火石使劲擦了几下,随着火花的冒出,火盆中的废稿一下子升腾起了一束火苗,只不过是片刻时间,火盆中的废稿成为了灰色的烟灰躺在火盆的底部。
两个侍卫从窗户外看着废稿成为了烟灰,这才两个人一起到门前把锁打开,相跟着走了进来,进去后,两个人又弯下腰,拿铁钎拨了一下烟灰,确认火盆里面没有残存的纸片后,才又检查了一下陈尚书刚才写稿的书桌,从上到下,以致桌子里外的边角都确认过没有遗漏的纸张后,又把房间其余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才让陈尚书走在中间,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向皇上的寝宫走去。
这一路上,碰到好几个太监和宫女,她们都以诧异的眼神看着陈尚书他们,而陈尚书看她们这副表情,莫名的从心里就有些想笑,自己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这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当作犯人似的看着、押着。
在离皇上的寝宫大概还有一百米的距离时,两个侍卫突然都站住了,陈尚书一看也赶紧地站住。两个侍卫朝外侧站了站,其中一个侍卫对陈尚书说:“尚书大人,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不能在朝前走了,剩下的路,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你了。”
陈尚书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自己一个人继续朝前走,他边走他边吐了口长气,可他并没有朝后看,他知道那两个侍卫正在后面密切地关注着自己,如果自己有任何一点点异动,他们可不管他是不是尚书,,都会立马冲过来把自己给抓起来。
想到这,陈尚书不禁对着自己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