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三年前的形势,北暮本该归于大齐,却是被此人横插一脚。
她不信仅顾云斜一人便能让顾听桉在北暮一事上满盘皆输。
那“浮生若梦”的房饰不正是西离风格吗?是北枝月渡。
见江晏栖的面色不起波澜,顾云斜忽大笑起来。便是她没有任何反应,他也当然知道她肯定想去。那可是摆脱他的好机会。
毕竟,没人会甘愿留在他身边的。但是又有谁能从他手中跑掉呢?
江晏栖问:“主上想带我去吗?”
顾云斜闻言,诧异的挑了挑眉,后舔了舔唇瓣,道:“当然,如此桀骜的宠物自然该带在身边驯服。只是,它要想好好的,总得先学会讨好主子。”
如此包含羞辱的话语,让谢允卿听得握起了双拳,先生这般渊渟岳峙之人,竟被他比做玩物。他只恨自己太无能,便是去岁当真金榜题名又有何用?
又有何用!
江晏栖看起来却是不甚在意的模样,不温不火道:“主上希望我做什么?”
顾云斜打量了一眼江晏栖,纤长的睫毛洒下一片暗色,后只嗤笑道:“弱不禁风,你能做什么?先好好修养吧。”
话落,顾云斜又将谢允卿的轮椅踢的远远的,才径直离开。
江晏栖神色冷冽的看着顾云斜的背影,见他离开后,才看向谢允卿,嗓音骤然温浅下来,“允卿,你还好吗?”
“先……念安放心,允卿无事。”
“下次不要再如此多言了。”江晏栖淡淡道。
谢允卿摇摇头,“念安不知顾云斜有多憎恨君上。”想到这一桉字,谢允卿亦在内心苦笑……念安……念桉。
闻言,江晏栖没再言谈此事,只眉宇间还带着病弱之感,“东隐如今如何了?”
“颐王将萧欲拉下去了,可沈槐奚一手扶持了上奚一族的子书青生、子书羡之与其分庭抗礼。虽是萧肃称王,不过皆知,他背后受制于沈槐奚。”
江晏栖闻言,瞬有些疲惫,太多事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了。沈槐奚终究还是再次搅入了这乱世风云——是她欠他的。
沉默了很久,江晏栖终于提起了那个她不想面对的问题,“北暮的长离将军如今可……还在?”
谢允卿诧异江晏栖为何会问此人,但他却从那不再平静的嗓音中听出了颤抖,他沉吟了一会,回道:“长离将军在北暮万生节,长天台上,被君上亲手斩于剑下。”
“……当……真?”
“那日万生节,有上千人都看到了。”
被君上亲手斩于剑下!亲手!
轰——!
就这一瞬,许是前些日在火场伤得太重,江晏栖连真假都未曾来得及分辨,头脑便霎时间一阵轰鸣声。空白的大脑再没了清晰的思绪,转而代之的铺天盖地的混乱。
谢允卿只见江晏栖一向平静的瞳孔猛的一缩,清疏的眉眼瞬间僵硬,后渐渐的,竟然红了眼眶,只是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反像干燥的沙漠被耀阳晒得滚烫到破碎。
“先生……”
“不可能……听桉不会如此做……我应该亲自问听桉……”江晏栖一向清沉的嗓音骤然变得有些尖锐起来,眉眼间是阵阵剧痛,刺激得她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