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策戎沉默片刻,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温婉怜,对方希冀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在墨策戎的脑海里,其实对温婉怜这个人印象不深,上一次他回京时温婉怜还没有当上嫡女,是由温萧晚代表温家赴宴,当时他有多看过温萧晚几眼,因为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忧郁的气质令他感到好奇。
他不明白一名世家大族的嫡女为何看人的目光里都有淡淡的怜悯,她眼里总是含着一汪春水,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纯真,仿佛谁跟她说话她都会相信。与其他的世家贵女不同,温萧晚并不善交友,因此她身边的好友并不与她交心,只是为着她背后温家的势力才跟她搭着这个关系,这也是她被赶出温家时没有一个人来伸以援手的原因。
唐潇染看出墨策戎的纠结,于是道:“殿下莫不是想反悔?”
“此事实在太过不近人情……不过本王会想一个折中的法子。”
唐潇染叹了口气:“萧晚用生命来证明她想与温婉怜划清界限,就这么难吗?就为了一个所谓的血脉相连?她们的母亲甚至都不是同一个人!温婉怜的母亲是妾,是与温萧晚的母亲争宠的女人,是如今贵为当家主母却对温萧晚置之不理的人!为什么都要拿血缘来捆绑住温萧晚?难道她为此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多吗?”
墨屿礼看着唐潇染激动的样子,心头微动,他开口道:“县主不必激动,此事总要慢慢商议,毕竟她们也曾是一家人,血脉岂能说断就断?况且以你的身份,介入到这件事中是不妥的,还望县主看待事情要公平公正,莫要为了私人交情而过于武断了。”
唐潇染冷眼看向墨屿礼,她抬脚走到墨临安身旁,手中的枪举起,横在她颈间,惊得几位皇子都变了脸色,就在他们手上要有动作时,唐潇染怒声道:“谁再敢有动作,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墨瑾尘劝道:“潇染,此事莫要冲动,这毕竟不关你的事,温萧晚她被逐出了温家的族谱,如今她的生母已死,她在这世上便是一个孤女,你为了她挟持公主,值得吗?临安对你有多喜爱难道你不清楚吗,不要为了一介外人伤害了临安与你的交情啊。”
看着他们紧张的反应,唐潇染简直想笑出声来!
等笑够了,唐潇染的眼睛里也含了泪水:“好一个孤女,好一个外人!不愧是肃王殿下!以家世地位来论人命的贵贱,真是让我开了眼!温萧晚至死也不愿意再见温婉怜一面,而你们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血脉亲情绑架她,还要让温婉怜来照顾她,只为成全温婉怜的好名声,真是考虑得周到。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无论如何这根血脉我唐潇染断定了!你们可以叫侍卫来抢人,也可以围了我的院子,只要你们有这个本事,就尽管使招!”
说罢,唐潇染枪戟一横,重重地拍在墨临安背上,巨大的冲力让墨临安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往前走去,墨家三人连忙上前接住墨临安,再抬头看时,只见唐潇染挺直的背脊往外走去,阳光衬得她的身躯如此单薄,却又那么的坚定。
“唐姐姐……这是为了温萧晚真的豁出去了……”
墨临安摸着后背喃喃道。
其实她能感觉到唐潇染是收了力道的,依照唐潇染与墨策戎比武时的力道,她这都只能算轻轻碰了一下。
多可笑,墨临安只是被唐潇染拍了一下,丝毫未伤半分却能让别人紧张不已,而温萧晚用生命为代价想换来死生不复相见,却如此艰难,被人百般阻挠,只因她是一介孤女!
只因是一介孤女!
唐潇染怒气冲冲地走回自己的院子,对其余人吩咐道:“我要进宫一趟,你们守好他们几个,若是有人想进来,别管什么后果,给我打!打死了算我头上,大不了用我的命赔他们的命!”
“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气话啊。”
双盼急得跳脚,“若是那温婉怜真想在温姑娘身边照顾着,就依他们吧!横竖都是在我们府里,大不了奴婢多费心看着就是了,您这是何必呢?还与三位皇子翻脸了,以后在京中您可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唐潇染撂下这句话就走出了房门,她没带任何人,只骑了一匹马便朝皇宫去了。
双盼忧心忡忡地看着唐潇染离去的方向,焦急地在原地打转:“这下完了,挟持公主,还对宰相嫡女出言不敬,这些传到陛下耳朵里小姐肯定要受罚了……”
墨流出现在双盼身边,看着她这副样子,道:“别转了,晕不晕?”
听到墨流的声音,双盼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拧了一把墨流的胳膊:“今日怎么不见你和墨九的人影?不是说好保护小姐的吗?如今事情闹到如此之大也不见你们出来说一句话!”
“殿下也在,我们不便出面。”
墨流吃痛地摸着被拧痛的地方,呲牙咧嘴地回答。
双盼没了话讲,正巧此时墨家四人走到房门前,双盼和墨流立马上前行礼。
“你家小姐呢?”
墨瑾尘往屋内张望了一番,没见到唐潇染的人影,问道。
“小姐她……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