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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页(第1页)

青旸的喜服和他的款式差不多,只不过衣摆上绣的是只张牙舞爪的龙。宽大衣袖中,洛珝的手指不安地拧绞着。一种鸠占鹊巢之感啃咬着他的心。身穿这凤冠霞帔的应该是那只真正的凤凰,而不是他这只灰不溜秋的野鸡。“青旸”他斟酌着开口,“你真的确定要和我成亲吗?”青旸为他整理衣领的手一顿,“阿珝何出此问?”洛珝咬了咬唇,忍者怯意直视对方的眼睛:“我是说,万一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呢?他们都说,那个人三千年前就已经”一根玉白手指落在了他的唇上,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之意。青旸轻揉着他的后颈,调似漫不经心地问:“阿珝,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可洛珝却清楚地窥见了他眼底的森冷寒意。他蓦地想起,前些日有几个仙侍私下说,殿下真正的心上人早就死了,现在宫里那个不过是只野鸡。那几个仙侍被青旸割去了舌头。洛珝猛地打了个寒颤,生怕这人又发疯牵连无辜,连连摇头:“没没人,都是我自己瞎猜的。”微凉的手掌从后颈游离到他的面庞上,青旸眸光柔软下来:“阿珝莫要胡思乱想。我的阿珝,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洛珝不敢再多言,乖乖被青旸拉着拜完了三拜,可被带到凤栖殿中的大床上时,他还是怕得想当场逃跑。红烛摇曳,纱帐上都被镀了一层暧昧的光晕。青旸的脸越来越近,眼见那双淡红色的薄唇就要吻下来,洛珝双拳攥得出汗,瘦削的脊背都微微颤抖。他还是、真的、没办法接受被一个大男人睡!下定决心般,他两眼一闭,直直朝一旁栽了过去。管他三七二十一,能拖一天是一天,先装晕再说!青旸焦急惊惶的声音立刻从上方传来:“阿珝?你怎么了?”一边呼唤,一边用灵力探入他的内府。探查出他体内一切正常后,青旸的声音近乎无奈:“阿珝,你压着孩子了。”洛珝:?好像是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着他的背,闭着眼睛一摸,他猛然睁开眼。反正已经被看穿,洛珝也不装了,把那颗蛋抱起来,讶然道:“它怎么会在这里?”青旸宽大的手掌覆在他手上:“我在古籍中查到,双修时有它在,能够促进孵化。”洛珝瞠目结舌。青旸该不会是想用这颗蛋和他双???!!!这个疯子!神经病!!!他颤抖地瞄了眼那颗鸵鸟蛋。那么大怎怎么可能进得去!极度的惊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翻涌而上,淹没他的每一寸身体。洛珝脸色苍白地发着抖,漂亮清透的杏眼里都聚起水汽,乌黑眼睫颤如蝶翼。终于,他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这次是真被吓晕了。青旸神色骤变,忙将他扶到怀里,调理好他因为惊惧而紊乱的内息后,才轻吻着昏睡之人的耳廓,近乎叹息的声音里满是落寞。“我原想着双修时有它在一旁,若它感受到你我二人心意相通,说不定能快些出来呢。可是阿珝,你究竟是太过害羞,还是对我半分情意也无?”接连几日,洛珝都故技重施。夜里,只要青旸露出打算对他做些什么的苗头,他就装晕,任青旸怎么叫也打死不起来。洛珝严肃道:“我觉得我可能得了一种只要双修就会晕倒的病。”青旸也不戳穿他显而易见的谎言,只是宠溺地笑着:“嗯,阿珝身子骨弱,是得好好补补。”青旸开始每天都给他端来又黑又苦的药汤,还非得眼看着他喝完,说是给他调理身体。洛珝苦不堪言,可自己撒下的谎,哭着也得圆。正巧年关将近,他终于忍无可忍,偷了青旸的通行玉牌跑了,留字曰:请假一月,回老家过年。勤勤恳恳做替身打工大半年,休个年假,洛珝觉得很合理。他的老家,其实就是他刚刚穿越过来的地方,轩辕丘。那时他刚刚接受自己穿成了一只鸡的悲剧,正在山野间慢悠悠地散步,就被从天而降的青旸抓到了天上。说来奇怪,轩辕丘荒凉萧寂,鸟兽绝迹,方圆十里都没有人烟,可洛珝对这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之感。他看着这青山绿水,觉得分外称心,虽然眼下有些荒凉,但好好打理一番,也不失为一个退休养老的好地方。身边没了那个阴晴不定的精神病人,暖洋洋的阳光铺洒在地面上,洛珝仰面躺在绿茸茸的草地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舒服得直打滚。他一滚,身侧的蛋也跟着他滚,像是在模仿他玩儿一般。洛珝拍了拍这个拖油瓶,心情郁闷。自从他和青旸成亲后,那颗蛋像是突然通了灵性,他走到哪里,蛋就跟着滚到哪里,黏人得要命。这次休假,他本来打算自己跑,结果那蛋好像知道自己要丢下它,一步不离地跟着他来了凡间。洛珝把蛋抱起来,认真道:“我不是你娘亲,你跟着我,这辈子都出不了壳的。”蛋静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怕被丢下般拼命朝他怀里钻。洛珝竟觉得这蛋看上去有些可怜。他在心底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娘亲死了,爹爹疯了,留下这么个可怜孩子,自己给他当十年干爹就当是做慈善了。洛珝抱着蛋在轩辕丘上漫步,打算找个好山头,日后给自己建个退休养老的房子。之前容玉说那些青旸捉的鸡,表现好的过段时日就会被放走,说不定哪天青旸厌倦他了,他还能提前退休呢。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山洞前。此处地势狭窄隐蔽,光线幽暗,加上荒草的遮掩,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里有个山洞。一种没来由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洛珝拨开杂草走了进去。他施了个照明的术法,明明灭灭间,石壁上刻着的图画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刻着许多小人。准确来说,是许多“两个小人”在一起的画面。有的是在打架,有的是在亲嘴,还有一个小人帮另一个小人梳头的画面,像是一对眷侣完整的生活图景。石壁凹凸不平,可以看出经过了许多年的风化,而石壁上的刻痕却像是被人专门加深了,沿着原本的痕迹刻画了许多次。洛珝指尖摸上石壁上的图画,有一种亲自考古的感觉,觉得十分得趣,便继续往里走。没走几步,忽然对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没想到能在这里撞见妖兽,洛珝心下巨震,还不待他转身逃跑,一头足有人高的白狼就猛然从黑暗中蹿出,朝他扑过来。白狼将他压倒在地,湿黏的舌头在他脸上乱舔,舔得他寒毛直竖。尖利的狼牙在皮肤上梭巡,洛珝惊恐地叫起来:“这位狼狼兄!我身上肉很少的,又老又柴,一点也不好吃!”闻言,白狼停了下来,一个沙哑粗厚的声音响起:“珝儿,怎地连大哥也不认得了?”洛珝睁着两汪泪眼,迟疑道:“重渊?你怎么在这里?还是这副模样?”重渊放开压在他身上的狼爪,忿忿道:“我想着若你离开天界,或许会来轩辕丘,便来这里等你。只是我被青旸那小子伤得太重,暂时恢复不了人形。”是了,他想起来,重渊的真身乃是一头苍狼。“你伤得有多重?”“也不过是重新修练个几千年,不碍事。”洛珝惊得长大了嘴,他本以为重渊是魔君,修为高深,很快就能恢复,却不想竟如此严重。青旸是真的下了死手。重渊语重心长:“珝儿,青旸在我身上下了禁制,让我无法对你说出当年之事,他的修为在我之上,我暂时没办法突破禁制。但你听大哥一句,别再和他呆在一起了,青旸他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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