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着这个猿臂狼腰,一双虎目的英俊男人,试探道:“你是重渊?”重渊欣喜道:“你想起来了?”洛珝:“我猜的。不过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重渊一怔,揽住他,在他颈间四处细嗅:“珝儿,你又戏弄我,你连味道都和从前一样。”洛珝被他过于亲密的动作吓得惊恐挣扎:“我我我真不是那只凤凰!我是只鸡!是鸡!这张脸只是化形时青旸给我弄出来的!你不信,我化出真身给你看!”这段日子,他已熟悉了一些基础的术法,说罢立马变作灰绒绒的一团。重渊呆住了,把他提溜起来,左瞧右瞧,又凑近闻来闻去,最终斩钉截铁道:“我不信。你的味道我不可能闻错,定是青旸那小子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洛珝问阿难律:这人属狗的吗?阿难律:重渊真身乃是一头苍狼。“啾啾啾!”洛珝扑腾着小翅膀想下来。可重渊听不懂他的意思,还兴致勃勃地抱着他搓圆揉扁:“珝儿,你如今这副模样,虽不如从前明艳,倒也别有一番可爱。”无奈之下,洛珝只好直接变回人身。重渊没料到手中重量突然增加,脚下一给不稳向后倒去,洛珝本能地去拉他,却被一起带倒。最终两人脸对脸地压在身后的床上,大眼瞪小眼。静寂中,蓦地响起一个森寒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与此同时,重渊在近距离下看到了洛珝脖颈处的牙印,当即怒不可遏:“他敢咬你!”洛珝:完犊子了。只见一隙寒光闪过,青旸已持剑攻来。这把神剑名为“凌霜”,正如其名,剑光过处,冰霜遍结。洛珝还来不及阻止,重渊就祭出煞血刀,正面迎了上去。青光与赤光相撞,如有惊雷在昏暗洞窟中爆开,照得天地一片雪亮。桌椅倾倒,碎石乱滚,如同山崩地裂。洛珝被关在青旸扔来的透明保护罩内,看得瞠目结舌。正常情况不应该先等他狡辩一通吗?怎么直接就开打了!“别打了!这洞要塌了!”洛珝急得直跺脚。奈何两人像是根本听不见他的话,打得昏天黑地,一边打,一边出言相讥。只听青旸冷笑道:“没想到,魔宫中弱水三千都满足不了魔君,竟要不知廉耻,强抢他人妻室。”重渊怒目圆睁:“好一个不知廉耻!你也配提这几个字!你若还知道廉耻,就莫要再来纠缠他!”青旸一剑疾刺:“阿珝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何来纠缠一说!”重渊金刀横扫:“当年他宁可身死魂消也不愿和你一处,如今又怎会甘心嫁你?怕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让他忘了前尘,好哄骗他与你在一起!”青旸的脸色阴沉得恐怖,浅淡的眸中已看不见一丝怒气,整个人如同地狱里走出的修罗,只余下冰冷的杀意:“你有两个选择,闭嘴,或者死。”重渊已是强弩之末,却仍是气势不减。他呕出一口鲜血,仰天长笑:“只要我重渊活着一日,就一定不会再让我二弟受你欺负!”洛珝在这边看得一头雾水。他们还没吵几句,青旸就布了个隔音阵,他只看见二人吵得目眦欲裂,耳边却是一片寂静。可下一刻,他胸口一凛,汗毛倒竖。他清楚地看到,青旸的眉心聚起一股黑气,毒蛇般盘踞在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额上。不知重渊说了些什么,那黑气愈来愈浓,连原本清浅的眼眸都渐渐浸染上墨色。阿难律:宿主,任务对象有入魔之兆,请尽快选择对策。洛珝心乱如麻:如今魔族归顺天界,世间已安定了千年。青旸要真把重渊打死了,那就不是两个人的恩怨,而是天界和魔族之间的事情了。到时必定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最重要的是,青旸若真的掀起天地浩劫,他的任务就算失败,那他十个亿的养老金不就泡汤了吗?!不行不行,绝不能让他发疯。忽地,他福至心灵,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口锅,用法术生了蓬火。那厢青旸正要将重渊一剑斩杀,鼻间忽然飘来一阵白烟,还有一股呛人异味。他撤了隔音结界,目光往烟雾来源寻去,只见洛珝架了口锅,一边倒油,一边拿把扇子呼啦呼啦扇火。锅旁,放着一颗被画了个笑脸的蛋。只不过墨水被油晕开,看上去倒像个委屈巴巴的哭脸了。青旸眼皮一跳:“阿珝,你在做什么?”洛珝:“哦,没事,你们继续打吧,我饿了,煎个蛋先。”说着把蛋在掌中搓了搓灰尘,撸起袖子准备下锅。青旸眼瞳中的黑雾瞬间消失殆尽,他声音颤抖:“阿珝,你别乱来。”躺在地上的重渊哑声嗤笑:“青旸,你再威风又怎样,他在意的还是我。”洛珝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哦对了,这儿还有根鸟毛,刚好扔进去当柴火。”重渊立刻撑起残躯道:“珝儿,你别冲动。”眼看那蛋在油锅上方不到一尺处悬着,青旸脸色惨白:“阿珝,你先把蛋放下来,别伤着孩子。”重渊:“孩子?!”洛珝在心底哼哼,这蛋里果然是青旸和那只凤凰的孩子。“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好,你说,什么事我都答应你。”“不许再伤害重渊。”青旸咬牙,扔下剑:“好。”“我说的是,这辈子都不行。”青旸脸都快抽了:“好。”洛珝这才把蛋放下来。根据他从前看小说的经验,天地浩劫,大多都是天魔大战,现在天下太平,只要这两个人不打起来,那还能有什么风波?他的养老金那是妥妥的。他这头正得意,忽地被一道术法打回了原形。青旸黑着脸走过来,一手捞起鸡,一手抱起蛋,消失在洞窟中,徒留重渊在背后咆哮。紫霄宫。洛珝拍了拍化出真身、把自己缠得像条麻花的青龙,道:“你好歹是条龙,能不能别盘得像条蛇一样?”青龙发出不满的嗬嗬低吼,把他缠得更紧了。洛珝扯了扯跟前的龙须:“你这样成日把我缠着,我怎么吃饭,怎么睡觉呢?”青龙把盛着糕点的盘子衔至他跟前。洛珝:洛珝解释了一整天当时他为什么会和重渊贴在一起,以及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伤害那颗蛋后,青龙终于放开了他。青旸抚摸着他的鬓发,眸子里的情绪深不见底:“阿珝,父君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但须得等到孩子出生以后。”洛珝拼命掩饰住内心的狂喜:“啊,是吗?那是不是要等很久?”只要这颗蛋一直给他这只公鸡孵,孩子就永远不会出生,也就永远不用成婚了。月色如纱,罩落在杏花树下的人影上。青旸凝望着他,轻声道:“不用等很久,我已备好喜服,阿珝,我们今夜就成婚,可好?”洛珝:“?!”--------------------大哥是钢铁直男!本文1v1!可怜小鸡,美梦成空跑路鸡洛珝如同乍然被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青旸见他一脸呆滞的模样,朝他逼近一步,修长手指抚上他的脸,轻声问:“怎么,阿珝不愿意吗?”洛珝哪儿敢说不愿意,只得磕磕巴巴道:“不是我只是太高兴了。”耳侧响起一声轻笑,洛珝抬头,望进一双温柔的眸子,那里面蕴着的情意如山如海,几乎将他溺毙。怔愣间,他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阿珝,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璀璨的星河在深蓝色天穹上流淌,洒下漫天清光。洛珝身上是青旸亲手为他穿上的喜服,形制复杂,由南海鲛绡制成的外袍柔软轻薄,犹如云霞裹在身上,其上绣着的金色凤凰振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