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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675没想到这一觉直接就从中午睡到了晚上。姜贺睁开眼的时候，室内昏暗只得能看见物品大概的轮廓，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已经暗沉。周遭静得落针可闻，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咔声分外明显。“呃”大概是因为晚饭时间也睡过去了，胃里忽然一阵急痛，一下子让他从睡意中清醒过来。掌根全被压进胃里，姜贺皱着眉短促地吸了几口气，等了好几分钟才适应，撑着身下的床垫坐了起来。怪不得觉得有些过分安静了，昏暗的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他自己。姜贺环视了一眼，便静静地垂下头，按在胃上的手紧了紧。真疼啊，不该睡这么久的。你带着打包好的晚饭回来的时候，人竟然不见了。本来是想等晚饭拿回来再叫醒他，你推开病房虚掩着的门，打开灯，床上却只有一床被掀开的被子。人呢？你愣了一下，将餐盒放在桌上，快步走进去打开卫生间的门，里面也没有人。房间里看不到人，你又到病房外找了一圈，走廊上没有，护士台也没有，哪都没看见姜贺。他能去哪？你有些慌了，去问值班护士却也没人看见他离开。你可不觉得姜贺会是随便出去走走，现在的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叫吃饭就吃饭，吃药就吃药，其余的时间他自己基本都不会找什么事干。就像是一潭沉寂无波的水，不反抗也激不起波澜。你迅速联系了保安室。十五分钟后，在监控里面看见姜贺从病房出来下楼离开，最终走出了监控范围。这家医院规模很大，住院区有几栋楼，楼下有供病人散步活动的场地，设置了各种绿化和石子小径。根据刚刚监控的画面显示，他起码不是往离开医院那边走的，很可能现在人还在医院里。你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跑着在楼下到处寻找，已经分不清剧烈到充斥耳膜的心跳是因为焦急还是因为跑得太快。医院不同于外面，晚上多数病人基本都休息了，没什么人会出来，即便设置了路灯也不是很明亮，暗处的阴影晃眼而过时十分像人影，因此找起人来总是要废时间多看几眼。但姜贺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时候，你还是一瞬间就发现了。经过一个拐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三米宽的小喷泉，已经很久都没有使用过了，中央的雕塑有些褪色，池底也沉积着一层水垢与灰尘。姜贺在喷泉旁不知在想什么，身侧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晚风吹动衣角，宽松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藏在其中清瘦得过分的腰线。现在连春天都还没到，不到十度的天气里他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单衣，垂在身侧的手冻得通红。你边走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裹好，丝毫不提刚才差点惊动整栋楼的医护帮忙找人：“出来也不知道穿件衣服，发烧怎么办？”姜贺像是完全没想过你会找他，对你的出现有些惊讶，在你裹着他的双手帮他暖着的时候都忘了抽出去。你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但不知道确切是什么刺激到了他，便也没敢直接提出来：“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我去拿饭回来都找不到你。”“太闷了，想透透气。”姜贺怔然地看着你的动作，说完松开手，要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你。你按住姜贺又给他裹紧了些：“刚才在看什么？”姜贺偏了一下头，你顺着望过去，这才看见喷泉的水底错落分散着许多硬币，有新有旧，旧的已经布满斑驳水锈，新的还能折射出银光。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喷泉，却被求医的人当成了许愿池。人就是这样，总得要相信点什么，当走到无能为力之时，这虚无缥缈的希望就成了唯一的寄托。“怎么，有想实现的愿望呀？”你看着他笑，“说来听听，也许会实现噢。”“没有，只是好奇明明知道没用，为什么还有人这样做。”姜贺声音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而且我也没有硬币。”就好像命运一直在跟他开玩笑，大学刚毕业那会儿，他想要好好工作迎接人生新阶段，结果查出来胃癌。之后又因为一场交易爱上自己的“雇主”，他想证明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再到只想留在你身边就好，却再次被现实一脚踹进沟里。他仿佛永远也得不到想要的。而现在，这件事小到连一枚硬币也没有。就算有，他大概也只会丢进去，然后说，看吧，愿望果然不会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