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主任扶着瞿麦刚刚从全市最豪华的酒店出来,还没来得及上车,瞿麦就推开她伏在马路边的花池上翻江倒海地狂吐,一直呕到肠子都快要吐出来,正当郝主任焦急地等待着出租车的时候,却听到瞿麦自言自语地说:“我不能,不能再喝了,我不能再喝了。”
郝主任知道他完全醉了,只得将他放倒在地上,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扶坐在地上,用背靠着路边的花池,她递过矿泉水给他说:“你醒醒吧,这是醒酒的矿泉水,你不能喝,你就告诉我,我会照顾你的,你还要喝,你说你咋能喝赢甘局长他们呢?”
今天,在池园长的授意下由郝主任做东,请甘局长出面接来了劳社保的上司吃晚饭,林仲裁员也参加了,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白芥子说是要接下晚自习的孩子,就提前走了。林仲裁员喝大了,忍不住当场出丑,现场直播了,他的上司只得让司机将他先拉走了,甘局长就带上他的上司让郝主任安排去上卡啦ok厅,池园长因为面子上的原因,今晚推辞了,郝主任左右为难,甘局长和劳社保的上司那边没有了主人,只得让甘局长当主人,这边瞿麦烂醉如泥不能丢下他不管,平时交往比较少,也不知道瞿麦有没有朋友,连一个替换的人都找不到,只得扶着瞿麦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他家的方向走。
突然天空下起了雨,只得将他扶到路边的公共汽车候车亭子里,掏出手机给甘局长打电话让他的司机过来送一程,不一会,司机来了,送他俩去瞿麦家,一路上瞿麦喋喋不休,边哭边说:“郝主任啦,我将你当亲人啊,我当下失业了,家里躺着犯癌症的父亲,虽然等死是早晚的事,但是总得买点药渡命吧,可我呢,可怜呀可怜,我如今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哪里还能够找到工作哟,没有工作哪里来钱,没有钱那里给父亲白药啊,你不知道我内心有多痛苦啰,我多次想到一死了之,可是眼见将要死的父亲没有人照料,我怎么能于心不忍呢,你琢磨着想一想我有多痛苦,每天我不敢出门,只要出门,隔墙邻居都要躲着我,突然走碰面了,赶紧抓住自家小孩的手,调头就走,飞奔而去,尤其是牵着女孩的家长更是想躲避瘟神似的,甚至还用手遮住双眼,担心看到我会受到不良刺激,我前面走,后面就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每天如刺哽喉如芒在背。”
郝主任早就听说他的处境,只知道一个“性骚扰”者在现实生活中的样子,更何况这是一座小小的县城呢,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走三步就能见到熟人,彼此消息灵通,好事不出屋坏事传千里。但是她的任务就是如今只要将他摆平,不让他到仲裁委员会去告状,乖乖接受调解就行,其它的都不紧要,再说了他已经被辞退了,今后我与他就不是同事,也不会有往来了,也可能今后一辈子都不会相遇,自己也不愿意往深处思考为何此事弄得如此的复杂如此的结局,她觉得世事大多是无奈,自己也无法拯救他,所以只得咐和道:“就是,就是,我知道,我会积极向池园长反应情况。”
听到池园长的名字,瞿麦像是受到刺激似的,继续抱着头嚎天大哭起来:“郝主任,今天我当着那么多上司的面为何不答应和解的原因你知道了吧,我也是万般无赖呀,你知道我也是性情中人,很会照顾大家面子的,我工作的第一站是在小太阳幼儿园,是我人生第一次上班,我很骄傲我很幸福,我对幼儿园对你们对大家都是有感情的,若是说今天请我吃饭的档次和级别那是相当高级的,我明白我知道我感激,教人局和劳社局的两位上司陪我,你郝主任亲自买单,那个什么林仲裁员还当场喝醉了,饭后还请他们唱ok,花了好多的钱,我很感激,但是最后我不能答应甘局长说和解的要求,我别无选择,我只想通过这次仲裁来证明我的清白,希望你能理解我。”
郝主任心里正在七上八下的,花了这么多钱没有办成事池园长会不会怪罪她的,你瞿麦也是的,不答应甘局长的要求你就别来吃这顿饭呢,吃了饭又不答应,搞得我如何向池园长交待呢!
瞿麦的家到了,郝主任让司机将他背进去,自己也懒得下车,原本池园长打算如果他答应了调解就让郝主任送他到家,再捧上两万元的钱,名义上说是看望他病重的父亲,如今看来没有必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