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姐姐……可还好?”谢恒:“你希望她好还是不好?”谢元柔笑了笑:“要是我说不想她好,四哥哥和侯爷会不会觉得我过于狭隘了?”谢恒:“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有些事在旁人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在自己这就是永远也过不去的坎儿。伤害你的人,旁人没资格替你原谅,怎么想都是你自己的事儿。”谢元柔想着,真正让自己心悦诚服的,就是谢恒的这份通透和豁达。“所以她过得不好?”要是很好的话应该早就来自己这耀武扬威了。“确实不好。”谢恒不甚在意地说着,“都进大牢了能好吗?”谢元柔一愣:“坐牢?怎么了?”她想过谢元霞可能做得不太好,但没想到人直接进监狱了,谢恒语气轻松:“也没什么,就是弄不好就有可能会满门抄斩的那种。”倘若谢元霞的跎颜真是从大夏弄来的,她背后的人真是大夏人,那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就没跑了,满门抄斩诛九族的套餐也就可以安排上了。谢元柔顿时花容失色,“四哥哥可别吓我!”说着又转向宣景,想着侯爷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岂料宣景也跟着点头。谢元柔的心一下子就凉了,“那、那我们只能……”谢恒:“别担心,案子是我在审,我自己过手的案子,还能把我自己搭进去?”虽然这话听着让人很安心,但谢元柔还是抽了抽嘴角,侯爷还在这呢,四哥哥也太直接了。“那……我能不能去看看二姐姐?”谢恒:“去落井下石吗?是的话就让你去。”谢元柔扑哧笑了:“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没有去讽刺她的意思,但到底姐妹一场,去看看她,也让她知道我现在过得还好。”谢恒勾起嘴角,“好,下午你就过去看看,我会提前安排好。”“谢四哥哥。”从谢元柔那离开回去将军府,宣景道:“你让谢元柔去看谢元霞,是想刺激谢元霞?”谢恒吧唧一口亲在宣景脸上:“要不说我的将军最是明白我呢!谢元霞打心眼里看不上谢元柔,如果让她看到现在谢元柔的状态,对她必然是个极大的刺激。自己曾经最看不上的人过的比自己还好,独立,漂亮,整个人的气质都不是从前能比,你猜谢元霞会不会情绪激动?她的心态本来就有点问题,若是被谢元柔这么一刺激,说不定就能透漏一些有用的消息。”若是在旁人看来,大概会觉得谢恒的手段有些残忍,都知道谢元霞的精神状态有问题了,还要去刺激。可谢恒无所谓,旁人怎么评价他他不在乎,反正将军不觉得他不好就是。再说他虽然不是那种圣人一样的好人,但谢恒觉得自己也不是个坏人,不过是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谢元霞做出来的事已经不值得对她讲究什么人情了。中午在将军府吃过饭后,谢恒就准备去大理寺安排让谢元柔去探监的事。到了大理寺交代完情况刚要走,阮时衡就来了。“我去你家找你,石竹说你没回去,我就猜你不是在将军府就是在这。”谢恒:“有事?”阮时衡:“今天是你舅舅生辰,晚上到家里来吃饭。”谢恒蹭地站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我什么都没准备。”阮时衡嘿嘿一笑“就是故意不早告诉你,爹说怕你破费。都是一家人,不讲究这个,晚上去吃个饭就好。”谢恒:“那不成,这不是讲究不讲究的事,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阮时衡以为谢恒去买礼物了,结果过了一会后就看到谢恒提着两坛子酒回来。“你这是……你舅舅虽然好酒,但家里的酒可多了去了。”谢恒神秘一笑,“这可不是一般的酒,就看舅舅有没有这个眼力了。”阮时衡挑眉,顿时也对这酒有了兴趣,能让他表弟这样说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好酒。下午谢元柔忙完了手上的事儿,便去大理寺监牢探望谢元霞。带了一篮子自己亲手做的糕点。看守牢房的差役得了谢恒的吩咐,顺利放行,但叮嘱谢元柔不要进去太久。谢元柔有礼地点头:“多谢差大哥,这些点心是我自己做的,几位大哥不嫌弃就带回去尝尝。”几个差役推辞不下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七姑娘还知道嘱咐她们下差后带回去吃,真是心思细腻。这人美手巧,真是羡慕谢大人有这样的妹妹。听说里面那个还是谢大人的姐姐,这一家姐妹相差得可太远了。最下乘谢元柔来到牢房门口,看着坐在稻草铺的床上的谢元霞,轻轻唤了一声:“二姐姐。”谢元霞身体一震,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谢元柔!”谢元霞神色狰狞,“你还活着!”谢元柔温柔淡然地一笑:“这是自然,姐姐都还活着,我为什么不能活着,而且我活得很好。是四哥哥告诉我二姐姐在这里,我才能过来看望二姐姐。”谢元霞阴沉沉地笑起来:“原来你是跟谢恒那小贱种联手了,难怪!都是庶出的贱种,自然合得来。”谢元柔摇头:“到现在二姐姐还在为自己嫡出的身份骄傲?你可知当初从你逃离谢家,家中便已经宣布你死了,你已经不是谢家的嫡小姐。”谢元霞:“可我现在活着回来了。你也劝劝谢恒,别想着从我嘴里挖出什么来,我真要都招了,他不一定扛得住,整个谢家也不一定扛得住。”谢元柔心中一沉,难怪四哥哥说谢元霞犯的事儿有可能牵连整个谢家,看来这担忧是对的。“二姐姐想多了,”谢元柔淡淡一笑,“这件案子就是四哥哥在审,四哥哥过手的案子,能让自己身陷险境吗?二姐姐许久不在京城,大概不了解如今的四哥哥有多简在帝心。别说眼下案子是四哥哥在查,就是换到别人手上,真要是严重到了殃及整个谢家连累四哥哥也无法脱身,陛下也会睁一只眼闭只一眼地说真正的谢元霞早就死了,现在的谢元霞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冒充的,你可能人还没死身份就已经保不住了。”谢元霞瞪大眼睛,“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听闻上午审讯时陛下也在,审出来的东西也不少,那二姐姐可看出陛下有要怪罪四哥哥的意思?”谢元霞身子一震,是,上午审讯时武德帝确实动了怒,但是这怒气是对她,对德善,甚至是对宣震和其他朝臣,但没有一次是对谢恒!难道现在谢恒就这般得皇帝看重?不是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吗?谢恒在先帝时期就得倚重,怎么到了当今陛下这里还是这般如鱼得水?老天真是不公!凭什么让谢恒那样的人总能这般顺风顺水,而自己就如此坎坷?“多年不见,我本以为二姐姐是在什么地方享福,但现在看来,二姐姐似乎比之前老了十岁不止,”谢元柔摸了摸自己嫩滑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保养得宜的双手,“我也没比姐姐小多少,可如今看着却好似不是一个辈分的人。就说我这双手吧,就比二姐姐的脸还要细嫩。”谢元霞脸色越来越沉,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最初被卖入青楼那段时间,她因为反抗而受到了太多的毒打和折磨,每每回想起来还觉得浑身发冷。后来被迫接客,为了避免怀孕要吃一种特别的药,身体状态更觉不如从前。廉价的胭脂水粉涂在脸上身上,没有不伤皮肤的。即便后来被二郎所救,好吃好喝好用地养着,也是效果甚微,终究恢复不到从前的状态。平日用妆容遮着还好些,入狱后没法打扮体面,真实的面容状态就直接暴露出来。谢元霞抬头,看着谢元柔那青春靓丽的容貌,眼中燃着深深的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