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挥挥手,“你们也都退下吧,记得加强监牢的防范,不可让幕后主使有机会杀人灭口。”“是。”大理寺的心腹们退了下去,急忙去监牢进行布置。虽然谢大人只是说让他们加强防范以免嫌犯别灭口,但跟着谢恒这么多年,他们已然明白大人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要布置陷阱瓮中捉鳖。要是连这一层意思都没有领会到,那他们就白白跟着大人这么多年了。一家姐妹大堂只剩下谢恒、宣景和荣启。谢恒看向荣启:“你还在这戳着干啥?”荣启恍然,“啊,是我没眼力见了,我走。对了!”荣启迈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改天我打算去登门拜访一番。”谢恒挑眉:“有何指教?”荣启笑了:“客气了不是?指教谈不上,就是觉得你兄长挺有意思,打算跟他讨论些正事。”有没有意思跟讨论正事有什么关系?不过官职上荣启和谢斌确实算得上一系,荣启还是谢斌的上级,要说讨论正事倒也正常。谢恒没多想,只是说道:“你们要讨论正事还是在上职时讨论比较好,在家里可不方便,我们那个爹最喜欢和人一起讨论政事,且对上官来家里这种情况十分热衷,到时候你光是应对他都得花点精神。”荣启皱眉:“你们父亲……算了,那回头上职的时候我再跟他聊。”荣启也多少知道有关谢长青的事,对这人很是无语,不过到底是人家父亲,有不满的话人家可以说,他这个外人还是不要多言了。“那我先走了,你们俩慢慢卿卿我我,不过最好换个地方,这里煞气重。不好!”谢恒难以置信地看着荣启,转头就跟宣景告状:“他这是嫌弃我这里晦气。”宣景:“你可以告诉你兄长,这样等荣启去找你兄长聊天时你兄长就会对他爱答不理。”谢恒点头:“好主意!”眼下该审问的都已经审问结束,谢恒就拉着宣景一起上街。“去哪?”“去我七妹妹那。”前些日子谢元柔说她开始学着护肤了,她还挺有这方面的天赋,学了一段时日之后就开始自己调配,做了一些霜啊膏啊油之类的,护肤效果还特别好,尤其能保湿,特别现在进入秋季,天气干燥得很,对于一些一到这个时候就容易皮肤开裂的人来说那真是福音。主要是价格还很便宜,一般的老板姓都能消费得起。谢恒就想着跟谢元柔合作,批量买一些,送去北境。之前听陆潇和胡靖说过,北境将士们到了冬天天冷干燥的时候有不少人会脚跟开裂,严重的还会渗血,走路都疼。还有手背裂得厉害的,握兵器的时候牵动手背皮肤,能疼得龇牙咧嘴,一冬都好不了,只能忍着到来年开春。要是北境军中能长期储备这些霜啊膏啊之类的,那出现这种情况时也能及时使用改善,少受些罪。谢恒把自己的想法跟宣景说了。宣景点头:“是我之前考虑不周。”谢恒可见不得他家将军自责,赶紧说道:“那是以前情况不同,这些护肤的东西本就价格昂贵,要是按照以前的价格,就算是我也很难长期保证北境军的需要。现在这价格不是便宜了么,要不是谢元柔鼓捣这些东西,也拿不到这样的价格。”宣景:“我的确不清楚,之前也不用这些,不是细皮嫩肉,皮糙肉厚的用这些吸收不好。”嗯?将军这话听着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儿?话里有话啊这是!细皮嫩肉……这个词儿听着有点耳熟,好像最近有谁说过!啊!谢恒想起来了,可不就是自己说过么!就刚刚堂审的时候他说那个谁来着!德善!对!他是说德善细皮嫩肉的。谢恒背着手侧身弯腰笑眯眯地看着宣景:“将军该不会是因为我说德善细皮嫩肉就吃醋了吧?”宣景大方承认,温柔笑道:“嗯,是吃醋了。”谢恒一噎,他家将军果然不一般!寻常人被拆穿吃醋总要扭捏几分,就算是男人也会有点不愿意承认,他家将军倒是好,承认得又坦荡又痛快,让他那些调侃的话都只能憋在嗓子眼儿里没机会出来了。谢恒拉着宣景的手:“将军放心,你就是再皮糙肉厚,在我眼中也是国色天香!况且将军就只是手糙了些,这长期露在外面又是舞刀弄枪的在所难免,这衣服里面的皮肤还是很滑很嫩的!关于这点我可最有发言权。我可喜欢摸了!”宣景一点没害羞,还笑着说了四个字:“彼此彼此。”谢恒觉得这样很好,他跟将军彼此从心灵到身体都是相互满意的,这也是和谐生活的一种辅助。见到谢元柔,谢恒说了要买很多护肤膏的事,说要捐送给北境军。谢元柔一听立马答应,还打算直接以成本价给谢恒,就只收些材料钱。谢恒皱眉:“你别跟我客气,这么多的量你肯定要雇人弄,自己弄不完,雇人也要花钱,手工该收还是得收。”谢元柔却摇摇头:“兄长别跟我客气才是。虽然要雇用人弄,但这一来不是体力活儿,二来也没有多复杂,一人负责一道工序,最关键的步骤还得是我自己来完成,免得配方和制作方法被泄露,所以也花不了多少人工费。兄长就别推辞了,也当是我对北境军的一点心意。”谢元柔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谢恒也就没再说什么。如今谢元柔的变化是真不小,不仅能自己独立不再倚靠男人,店里找的伙计和招来的学徒都是女性,大多都是因为从前过于依附男人而最后却惨遭抛弃的。谢元柔教会她们独立自强,还授她们一技之长,虽然不能学到谢元柔最精湛的技艺,但日后就算离开这里,也算是有一门能糊口的手艺。谢元柔的变化令人欣慰,但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谢元柔一样及时醒悟过来。就像是谢元霞。谢元柔端了玫瑰饼和谢恒最喜欢太平猴魁上来,不好意思地说:“我从前泡茶的手艺不好,现今可是下了功夫练的,请四哥哥和侯爷品鉴。”谢恒抿了一口,点点头:“不错。”这架势装逼是很到位了。谢恒是喜欢喝太平猴魁,纯粹是觉得味道口感能接受,比其他的茶接受度更好,要说多深的研究是真没有。不过好像别人都以为他对太平猴魁的钟情是因为他对这种茶有特别多的了解。实际上他知道的可能还不如宣景多。宣景也点头表示赞许。谢元柔略带些歉意地说:“之前是我弄错了,以为四哥哥对安宁公主有意,后来大哥跟我说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心中颇觉不安,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四哥哥和侯爷道歉。前段时日总是见不到,我想着该是侯爷和四哥哥公务缠身,我也不便打扰,幸好你们今日过来了。”谢恒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介怀。”谢元柔笑着点头。大哥并没告诉她四哥哥真正心仪之人是谁,她猜测可能是身份上有些敏感,也没有贸然再问。这种事自然是四哥哥想说就说,不想说她也不好问,免得让四哥哥为难。谢恒:“对了,谢元霞回来了。”谢元柔笑容一滞,停顿了好一会才喃喃出声:“二姐姐……”大概谢元柔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听到谢元霞的消息。当初发生的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说实在的,谢元柔对自己对谢元霞做出的那些算计,还真没有几样后悔的。谢元霞跟四哥哥不一样,四哥哥是从来没想过害她,也没瞧不起她,即便后面对自己的帮助有利益互换,但谢元霞也知道那利益互换的交易算不得多公平,终究还是自己更占便宜。可谢元霞不同,谢元霞是真的满满恶意,践踏她的尊严和人格,对她还不如对待得用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