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时间有点赶,写得稍微仓促了点……(四四)楼高“崔松鹤已交于刑部,认证物证俱在,只等择日宣判问斩。”“陈留、济阴、山阳三郡可减至四十税一,东郡与泰山则可直接免税一年……”秦浣看着手中从太平都传来的书信,自从他未动兵戈而拿下兖州后,何无顷每隔几日便会派人送来书信一封,“指点”他处理兖州政务。对此秦浣倒并不如何反感,他前世虽说做了十几年东宫太子,处置起这政事来也算是得心应手,但跟何无顷这个浸淫官场几十年的政客比起来,他经验到底也浅了些。故而赚得了何无顷的“教导”,秦浣非但没有生气厌恶,反而乐得自己省了些力气,学了些东西。而对于何无顷传达而来的那些政令,秦浣却也不是全然照做,亦会分辨一番,往往去其六七而行。反正一来天高皇帝远,便是何无顷也无法一手掌控兖州之事。二来关峰也会时常向京中传讯,在何无顷面前替他遮掩一番。想到了这关峰,就不得不提吉王派来的那位孙鹏将军。前些日子在路上时,赵擎烽打着监视秦浣的名义,时时围在秦浣的车架周边。而未免这位孙鹏将军向吉王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关峰的人则又围了上去,将孙鹏挡了个严严实实。至于到了兖州后,赵擎烽特地以人手不够为由,将孙鹏手下的四千士兵全部打散了混编入兖州军中,而这位孙鹏将军则是被彻底架空成了闲职。他倒是想要监控赵擎烽,可赵擎烽一天到晚忙着改编训练兖州军,他哪里见得到人。秦浣放下手中的书信,心中对兖州的农税已然有了分寸。转而又拾起另一封密报,孙鹏对赵擎烽有监视,他自然对孙鹏也有监视。近日来,虽说孙鹏没从他们这里讨得分毫便宜,但于吉王而言,他对赵擎烽的信任也开始有所松动了。不过好在,扬、豫、徐三州已传来异动,向来下一步计划可行之时机,不会太远了……匆匆地看过有关孙鹏的密报,秦浣忽地觉得眼前有些暗,抬头望向窗外时,才发觉已是点灯时分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与赵擎烽一个在城中处理兖州政务,一个在城外收编训练军队,两人几乎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连见面的时间都少了许多。秦浣看了看案头的奏报,好在最繁琐的那部分已然理出了个大概,剩下的再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他这么想着,正要提笔再往那文书上批复几句什么时,王迭却走了进来:“晚饭已经备好了,殿下可要现在就用?”德多作为太监自然是不方便随他南行的,故而近来都是由王迭处理着秦浣身边的琐事。秦浣听他这么一说,刚要点点头,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起身吩咐着那王迭:“不,你取叫人从那些饭食里捡出些好带的来,装进食盒里,再去给我备一匹马。”王迭在秦浣身边跟了这么久,自然也能猜到几分主子的心意,也不多说什么,忙应着下去准备了。不多时,秦浣便带着食盒,骑上了马往城西赶去了。他趁着手头上棘手的事都理得差不多了,出城来与赵擎烽相聚一番。可不想他兴致冲冲地来了,却冷不丁扑了个空。“你说,你们侯爷去城东了?”见秦浣只身策马而来,赵擎烽留在城西的心腹副将立刻将人迎到了主帐中,有些为难地解释道:“回殿下的话,侯爷今日本是在这边训管兖州军的,但城东那边出了点小事,他才赶了过去……您只在这里稍等一会,属下现在就派人去叫侯爷回来。”秦浣也知今天是他任性了些,也没提前告诉他们一声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突然过来了,听那副将这么说,忙嘱咐道:“派去的人莫要着急,只等着看他处理完正事,再告诉他我过来了。”那副将听后却忍不住笑了出来:“殿下是个有心的,但只怕在侯爷眼里,您的事才是天底下的第一正事。”“你们整日跟着他,净学了这些油嘴滑舌的回来。”秦浣听后也不羞也不恼,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最是清楚赵擎烽身边这些心腹的性子,一个比一个能闹,也亏了赵擎烽这样的人能降服住。那副将又与秦浣闲扯了几句,后因军务实在走不开,才匆匆离去了。秦浣这边等着赵擎烽赶回来,却也并没有枯坐在军帐中,反而带着食盒登上了那定陶的西城门。登高而望远,临风而忘忧。秦浣站在那高墙之上,忽然觉得近日来因案牍而劳惫的心神,一下子舒缓了许多。他索性也不回军帐了,命人搬来了一张小案,两只矮凳,直接设于城楼之中。又取了一壶小酒,独自细细啄饮着,边看这兖州晚景,便等着赵擎烽的到来。不知过了多久,城墙上的火把被一一点燃了,而秦浣也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他放下酒杯,倾身去看,果然看到夜色中,赵擎烽身骑乌麟宝马,甲映凉月银辉,匆匆地向着这城门的方向赶来。秦浣没有出声催促,只是看着赵擎烽利落的翻身下马,而后飞步走上兖州城门,不知不觉中脸上已然露出了笑容。城楼简易的木门被一把推开了,赵擎烽解下身上冷硬的铠甲,大步走到秦浣的身边,刚一落座便伸手抱住了秦浣,像是只大犬一般,贪婪地低头嗅着怀中人的气息。“殿下怎么突然来了,还不许人即刻告诉我,自己跑到这城楼上来等我这么久。”秦浣低声笑了笑,亦是十分留恋着身后人的体温,既四下无人也不需遮掩心意:“自然是想你了,便来了。”连日公事繁忙,两人便是能勉强日日同寝而卧,却也好久没能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顿饭,说会话了。“既是想我了,就不该拦着他们去叫我过了……城东那边不过又是孙鹏为了靠近我打探些消息,也派手底下剩的那俩残兵硬折腾出点事来,哪有回来见你重要,”赵擎烽想起那孙鹏就觉得一阵烦躁,不由得又蹭了几下秦浣的发顶:“只有殿下的事,在我眼里才是最重要的事。”秦浣听后不禁又想起之前军帐中副将的调侃,不禁佯怒的责怪道:“又说什么浑话,如今连你那些副将都清楚你这套说词了。”赵擎烽却依旧不依不饶的缠着秦浣,理直气壮地说道:“他们哪里是清楚我这套说词,分明便是清楚了我对殿下的一片真心。”“是是是,”秦浣知道赵擎烽憋了这几日的话,自己肯定是说不过他的,于是便伸手取过放在一边的食盒:“他们晓得你的一片真心,我却知道咱们该吃晚饭了。”虽说等的时候长了些,但好在这食盒却扣得密实,赵擎烽将那尚带余温的小菜粥食一一取出,自又是一番温情绸缪。晚风飒飒又起,相较之前却忽地多了几分凉意。赵擎烽放下碗筷,起身去关那扇临近的轩窗,秦浣跟着抬头望去,却有了一瞬的怔愣。此时天色全暗,定陶城中家家户户也皆燃起了灯火,秦浣于这高楼之上俯身望去,只见城中荧荧点点,竟也是灿然一片。他忽的就想起了那日私访村落后离开时的情形,暗夜之下贫穷简朴的小村之中,亦有零零星星的油灯暗光散落其间。“殿下,怎么了?”直到听到赵擎烽的轻声询问,秦浣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手正按在那窗边,阻止了赵擎烽关窗的动作。“没什么,我只是忽然觉得很喜欢看这城中的灯火。”秦浣摇了摇头,只是这样看似无头无尾的一句话,赵擎烽却明白了他心中的所想。“兖州的灯火固然好看,但终究及不上太平都中的璀璨绚烂,”赵擎烽将秦浣的手执起,放于嘴边轻轻亲吻:“总有一天,我们会站到那太平之都的崇华楼上,殿下必然会更喜欢那时的盛世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