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缝补补谢澄安也会,但他上山采药、处理药材、去县城卖,每天都很辛苦。这又是萧家唯一的经济来源,萧母怎么好意思让谢澄安教她这些?多数时候是萧母去周素云家,但周素云偶尔也会去萧家,但在极个别人嘴里,就成了周素云天天往萧家跑。孙莹:“潘寡妇不也是?天天往周贵家跑,说是和周大娘一起纳鞋底,纳着纳着把肚子纳大了。”“还有姓郝的,知道自己没人要,成天里不是送鞋就是送饭,就差把想男人写在脸上了。”孙莹是魏家大房的大媳妇,郝箐是魏家六房的二媳妇。何娘子:“呦,周素云每回去萧家也都拿着鞋底呢。”有唱戏的就有捧场的。吴娘子眼睛一亮:“也不知道她和萧家老大进行到哪一步了?”孙莹:“面儿上越老实,背地里越是想不出的孟浪,瞧那勤快劲儿,怕不是玉蕊凝花露,但凭蛟龙入。”何娘子崇拜道:“嫂子还会作诗?”孙莹唇角一勾,下巴一扬,脑袋往左倒,变成往右倒,眼睛始终盯着手里的鞋底,把自大和谦虚同时挂在了脸上。孙莹:“你们是没见过京里的,那才叫厉害,今天勾搭这个,明天勾搭那个,哄得多少男人给她们花钱,不然孤儿寡母的,日子是怎么过起来的?”周贵娶了潘兰,村里带孩子的寡妇只有周素云,倒不如直接说,你们猜猜周素云总共勾搭过多少男人?孙莹点到为止,但是用不了几天,这个话题就会发散到离谱的程度,作为三家村舆论界的“先知”,她很骄傲。何娘子:“你们别说,潘兰和周贵一个寡妇一个鳏夫,还挺配。”吴娘子:“跟瘸子也挺配……”三个人欢欢喜喜地纳着鞋底,纳出了多少新鲜事,很快就知道了。这不,寡妇配瘸子的话被一群小孩听见了,还不嫌事大地去问周素云的女儿周佩佩,她娘到底有没有和破院的老大睡,夹杂着些不守妇道的腌臜话。气得周佩佩一个人在河边哭:“澄安哥哥,他们为什么这么说我娘?”谢澄安不知道,如何让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明白,总有些人像三伏天卖不掉的肉包子,外面看着好,里面坏臭了。“因为他们一天三顿都吃屎,”谢澄安一本正经地:“所以一张嘴就喷粪,下次遇着千万离远些,别熏着自己。”周佩佩:……周佩佩震惊,那谁、那谁、和那谁,一天三顿都吃屎?!好吧,他们每天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周佩佩不哭了,谢澄安拣了两颗洗好的笋,让周佩佩带回去。谢澄安继续洗笋,不知道他公公能不能要回钱,他得赶紧洗。话说,郑宝来怕郑丰年不好在村里立威,不想让他出面道歉,但是王文娟又不可能替他收拾烂摊子,就僵住了。萧远之不能等着他二人慢慢商议,谢澄安提供的信息再次派上了用场。谢澄安只是把人际关系捋了捋,比如郑丰收的娘是郑丰年的继母,经常因为郑丰年替郑宝来管村子的事吵架。再比如郑家丰字辈里,郑丰年年龄大了,还有几个小的,如今只有郑丰收在念书,和魏青田和魏广田是同窗。村长一直是魏家在当,当初呼声最高的是魏广田的爷爷魏雨顺,但他是文盲,郑宝来是秀才,这才选上郑宝来。说到这儿就够了,不用谢澄安一句一句地教,萧远之自能领悟其中的利害。萧远之:“听闻令郎在县里念书,县试在即,结保的童生可找好了?”县试需要五位童生相互作保。王文娟继续喝着茶,眼皮都没抬,心道:我儿子考试跟你有什么关系?郑宝来堆着笑:“这就不劳萧老弟费心了。”“令郎与魏家兄弟交好,他们必定愿与令郎结保,其余二人倒是能从外面找,只是,令郎的兄长干过哪些事,大家心里都清楚,此事若是传出去……”萧远之笑了笑,像因为多管了闲事而不好意思:“村长大仁大义,外乡的童生定会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不计较。”别的村的童生?看本村村长的面子?他郑宝来哪有这么大的面子?一句话戳痛了王文娟两次。郑、魏两家一直暗暗较着劲,王文娟供郑丰收念书,也是想为郑家保住村长之位,可是郑宝来处处偏帮郑丰年。罢了,等她郑丰收考上举人,当了县太爷,照样高他一头。可是,魏家兄弟愿不愿与郑丰收结保可不一定,万一他们为了不让郑家再出秀才,把郑丰年那些坑人的事说出去,郑丰收的品性也会遭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