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虞继续道:&ldo;我当即命人将当铺的老板请了出来,让他说明玉佩的来历。他说,那枚玉佩是一位年岁四十上下的老者去当的,当玉佩的老者穿着很是讲究,像是有钱人家,他说家中突发情况,急等着用钱,逼不得已才将女儿的满月玉拿出来换钱使。当铺的老板同我说,他当时也不敢收那枚玉佩,怕是宫里流出去的东西,然当玉佩的老者说一旦他有了钱,便会立即回去赎回玉佩,还给他开了不菲的利息,当铺老板看在高利息的份上担了这份险。如今那枚玉佩搁在他手中差不多半年了,老者始终没来把它赎回去,估摸是不打算要了。&rdo;
&ldo;我按照老板形容的样子给当玉佩的人画了画像,贴到悬赏布告栏上,刚贴上没多久,便有人认出画像上的人是谁。&rdo;抬起头,他望着萧白泽,放缓语气道:&ldo;揭画像的人告诉我,画像上的人住在平阳城中,家里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女儿,今年刚好二十一岁。&rdo;
紧紧抓住龙椅上的扶手,箫白泽低低冷笑一声,&ldo;我找了她这么多年,远到西北和南疆,连荒无人烟的大漠都派人去了,却没想到,她就藏在平阳城中,就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rdo;
魏虞默然不语,艮久,他问箫白泽,&ldo;阿泽,若见到她,你打算做什么?&rdo;
&ldo;千刀万剐。&rdo;
第65章第六十五章
外面的日光分明温暖如春,林桑青却突然打了个冷颤,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箫白泽,她默不作声的往殿门口挪了挪。
她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他们在找的人是谁,但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十有是昭阳。
让箫白泽憎恶至深到想千刀万剐的,除了与他作对的官员外,大抵只剩下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昭阳了。
她之前一直在猜测箫白泽对昭阳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她甚至还想,可能箫白泽对昭阳有几分爱慕,她是他的心头肉朱砂痣,因她拒绝了他的求爱,箫白泽才恼羞成怒恨上她,不若他作甚执着的相信昭阳没死?今日目睹了箫白泽的表现,她才终于明白,敢情不是心头肉朱砂痣,是随手可扬起的指间砂!
那个叫昭阳的女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儿,竟能让一代帝王憎恨她到如斯田地呢?
林桑青实在好奇得紧。
昭阳的下落现在已经知晓了,想来箫白泽很快会将她召进宫里来,她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跟进此事,好生杀一杀心底躁动不安的好奇虫。
&ldo;你去将她带进宫来。&rdo;额前的碎发挡住眸底思量,箫白泽吩咐魏虞道。顿一顿,他又唤住领命出去的魏虞,&ldo;不,你回来吧,朕自己过去,你找个靠谱的人为我带路,别惊动旁人。&rdo;
魏虞不大放心,顿足在殿门边,犹豫道:&ldo;你自己过去?她住在安业街上,那里人来人往的,熙攘热闹,你身子羸弱,若是被人传染了病气怎么办?&rdo;
安业街?林桑青垂下眼睛,默默盯着地上铺设的地砖。那不是她家所在的街道吗?昭阳就藏在她家附近?
她想了想,安业街上的确有一户人家是后搬来的,且那家有个小娘子,眉目如画,粉腮玉面,行走时若弱柳扶风,平日里很是讲究,活得十分精致。宫里出去的人自会有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那位小娘子也的确有雍容华贵的气度,一颦一笑都让人心神荡漾。
不过,她似乎听娘说那位小娘子是从良的花魁来着,难道娘嫉妒那位小娘子,所以故意说她是花魁吗?
倒不是没可能,她娘那张嘴,向来是什么话都说的,从来不管真假。
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额头上,轻轻揉动眉骨,箫白泽蹙眉道:&ldo;无碍,我会小心的,你出去吧。&rdo;略抬头看眼林桑青,又道:&ldo;林昭仪也出去,朕想自己待一会儿。&rdo;
找到寻找多年的仇家是件激动人心的事情,自然要独处冷静一下。林桑青屈膝行礼,辞别箫白泽后,她同魏虞一起走出启明殿,并贴心的帮他关上殿门。
踩上启明殿前整齐划一的青石台阶,林桑青仰头看着头顶悠远的天空,低声同魏虞道:&ldo;魏先生也认得昭阳吗?我看你似乎很欢喜的样子,头发散了也不晓得梳。&rdo;
魏虞挑唇微笑,那一身风雅的气度重新回到身上,并不因头发纷乱而折少分毫,&ldo;不认得。&rdo;他亦抬头望天,唇角的笑意持续加深,&ldo;不过,能帮阿泽找到他找了九年的人,我的确十分欢喜。&rdo;
林桑青抬手掩唇,眯着眼睛笑道:&ldo;魏先生待皇上很忠心呢。&rdo;
&ldo;忠心?&rdo;魏虞重复一遍这个词语,停一停,修正道:&ldo;不是忠心,是交心。可以这样说,世上再寻不到比他还出色的男儿了。&rdo;
眼睛被太阳晃得有些花了,猛地闭眼再睁眼,眼前会浮现一道道黑色的光斑。林桑青收回仰望天空的视线,望着魏虞深深一笑‐‐魏先生真是的,净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这一日过得很快,似乎入宫后的每一日都过得很快,也是,整天待在四四方方的繁光宫中,哪里都不能去,她又是个闲散娘娘,甩手不问宫中事,每一日的时光都是虚度过去的。
虚度光阴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晚来天色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就连打在窗户纸上的风声都比平时大,气温陡然降到极点,冷得人不愿伸手,看样子是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