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苏黎开口插话,男人此时方才注意到身边还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孔,于是不免有些尴尬的问:“尤栗,这是……你们幼儿园新来的老师吗?以前没见过啊……”“苏黎,新调来雪镇的刑警。”不等尤栗开口,苏黎就大方的做起自我介绍来,同时还不忘将那双冻得发僵的手伸向男人。“苏警官,你好。”男人为表礼貌也将黑色皮手套脱下,与苏黎热情的握起手来。“我叫余生,是……尤栗老公的哥哥。”“你就是余生啊!”苏黎喜出望外,原来昨天在与尹成分开后,她并没有闲着,而是根据获取到的信息找到余从晚大儿子余生的居所。本以为在余安那里碰了壁,可以从余生嘴里问到点儿什么有用信息,可余生家中连个人影都没有,又白白吃了个闭门羹。苏黎做梦也没想到今天竟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这幼儿园门口也能遇见要找之人。“苏警官,你认识我?”余生微微向苏黎侧转身体,略带诧异的问道。“现在不就认识了,呵呵……我正想找你问点你父亲案子的事,要不,我跟你们蹭个饭?咱们边吃边聊呗!”苏黎是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势必将厚脸皮进行到底。“苏警官,不好意思……还是改天吧,今天我不太舒服,想直接回家。”尤栗再次干脆而直接的拒绝苏黎。“你不舒服啊?哪里不舒服啊?”余生脸上的笑意全然消散,紧皱着眉头望向尤栗,关切的问道。“可能吃错了东西吧……哥,你直接送我回家吧。我肠胃不太舒服,今天晚上不想吃东西了。”苏黎知道尤栗在说谎,但她并没有揭穿她。毕竟自己过度的骚扰,对于一个敏感脆弱的姑娘来说,确实是一种困扰。“好吧,那苏警官……”余生的话虽未明说,但那为难的表情似乎在暗示苏黎知趣一点。“没事,你先送尤栗回家吧,反正咱们现在都认识了。关于案子……明天我再找你。对了,余生,留个电话号码吧,方便联系……”苏黎说着掏出手机准备记录余生的号码,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总之是一副成竹在胸的霸道模样。“行。那,改天见。”余生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苏黎后,便转身与尤栗朝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小车走去。黑色小轿车就停放在幼儿园对面的马路边,离苏黎此刻所处的位置仅几步之遥。可就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中,苏黎看见余生想张开手臂搀扶尤栗。而当他手臂打开的一瞬间,尤栗却下意识躲闪开来,并与之保持半臂的社交距离。就是那看似不经意的动作,让苏黎觉得这二人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微妙的关系。赤脚余生与余安虽然是亲兄弟,长相都很俊美,但却隶属不同的容颜系。哥哥余生长得像母亲陆咏琳,属于典型的英气派浓颜系长相。陆咏琳年轻的时候经常被误认为是新疆少数民族女子,她的眼窝非常深邃,长着一双令人艳羡的欧式宽大双眼皮,眼眸也不像其它汉族人那样幽黑,反而是浅淡的褐瞳。而弟弟余安则继承了父亲余从晚的优质基因,属于素净婉约的淡颜系长相。余生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不知名的温暖感,眉眼间总氤氲着一股笑意。而余安不同,余安拥有一种充满忧郁的美貌,他的面色时常是颓唐而惫懒的,他时而轻蔑,时而哀怨,捉摸不定还叠映着某种无助的娇态。如果说余生像浩渺夜空中的极光,绚烂中充满无限希冀;那余安就是荒茫雪原中的歌声,萧瑟中带着丝缕凄美。从幼儿园离开后,苏黎在路边随便找了家小馆子将肚子填饱后,便驱车赶往黑狗死亡地点,准备碰碰运气,向附近居民探寻一些相关线索。在那一带转悠了将近一个小时,跟几名健谈的大爷大妈攀谈一番后,苏黎并未获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于是便准备驱车离开。其实也难怪她问不到线索,最近雪镇的天气实在太冷了,白天还有零下二三十度,大伙儿全都窝在家里享受暖气。别说年轻人了,就连平日里喜欢锻炼身体的那些大爷大妈们也都鲜少出门。苏黎驾驶着那辆老爷车徐缓行驶在河边路上,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此刻夜色已深,漆黑的天空开始飘起零星的雪花。那雪花很小很轻,在车灯的光束中仿佛一只只白色的小虫子,浑身上下闪着碎银般的光亮,微小而美好。打开收音机按扭,常听的985音乐电台里播报完今晚的气温后,开始播放起一首老歌。“零下三十二度……我的天,这雪镇是真冷啊!”苏黎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