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怎么每次见到我,你都是这种表情?”苏黎来回搓着几尽冻僵的手,脸上露出春日般和煦的笑容。“苏警官,你今天又有什么事吗?”听到苏黎不经意的调侃,尤栗害羞得垂下眼睑,本就冻得通红的脸蛋愈发红了。“确实有点事儿,不过不严重,你别紧张。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不用那么麻烦吧……到底什么事儿啊,就在这儿说吧。”不出苏黎所料,尤栗的警惕性非常高,一口就回绝了苏黎的邀请。“好吧。前天咬你的那只黑狗死了。”苏黎单刀直入,她想试探一下尤栗的反应。“啊?死了?”尤栗的反应有些吃惊,但成分并不多,红扑扑的小脸上没有任何惊恐或担忧的神色,反而在那不易察觉的微表情中,苏黎看到了一丝恼怒。那丝恼怒可能是对于苏黎小题大作所产生的不满情绪。“是被人开膛破肚的。”苏黎继续试探。“心脏也不见了。”“什么?!那不是……跟,跟我公公的案子……是那个凶手!一定是他!是他杀了那只狗……”苏黎的试探初步奏效,从尤栗自然的反应中她能断定,这个姑娘并非杀死黑狗的凶手,更加不可能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食人魔。苏黎是基于以下两点才下的初步结论。首先,当她试探性告知尤栗黑狗死了的时候,尤栗并未表现出过多惊讶,她也未提及任何与黑狗死因相关的词汇。她不好奇,也不恐惧,甚至没有任何撇清关系的言辞和行为。其次,当尤栗听到黑狗死因的时候,当即联想到余从晚的死因,在她身上苏黎没有察觉任何回避性的微表情,她联想速度之快,情绪之自然,完全在合理反应范畴之内。其实从主观情感出发,苏黎和尹成一样,都不相信尤栗与食人魔有关。虽然当尹成问起她的时候,她故意说一切皆有可能。可那只是带有官方性质的说辞而已,苏黎对这个雪镇土生土长的姑娘,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尤栗太像那个人了。正当苏黎想回答尤栗提问之时,一个年轻男人从不远处朝她们走来。那个男人很高,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双大长腿尤为吸睛,而且也没戴帽子,两只耳朵冻得通红。身穿一件深蓝色中长款羽绒衣,衣领是一圈长而密的棕褐色动物毛,究竟是人造毛还是野生动物毛发,苏黎难以分辨,但那圈毛发着实很厚实,看上去十分暖和。“尤栗,下班了吗?”当年轻男人靠近后,苏黎才有机会看清他的长相。他的皮肤白皙透亮,十分光滑。一张长脸棱角分明,整体看上去亦正亦邪,充满男子张力。五官立体,眉毛浓密,大而宽的欧式双眼皮,眼窝深邃,卧蚕明显。睫毛细密纤长,从侧面看上去很像两把小刷子。嘴唇饱满红润,夕阳下看起来倒像是涂了一层晶亮的唇蜜。面前这个男人,不禁让人联想起古风小说中所描述的绝世美男,一种“公子世无双”的即视感。而且这个男人的长相中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眼神总是含情脉脉,那眸眼里像漾着一汪春水。无须开口,仅一个眼神便可摄人魂魄于须臾。于普通人而言,在尚未与这个男人产生更深层的接触之前,通常只会做出这样的评判。但苏黎最擅长的就是洞察人心,她料定面前这个英俊男人的亲和力仅仅只是表象,他的内心恐怕无人可近。“哥……你旅行这么快就回来了?”尤栗看见男人有些惊讶,不自觉的回避了他那摄人魂魄的眼神。“是啊,昨天半夜坐车回来的,我跟你说啊,海边可好玩了,有三十多度呢,特别暖和!下次,下次我带你……带你和余安一块儿去!……我给你们带了很多礼物,刚好顺路就带过来了,想着还可以顺便接你下班。”男人说话的时候明明没有刻意微笑,可眉眼间却总好似泛着丝丝笑意。“还得去接余安呢……”面对男人的热情,尤栗显得有些过度冷漠。“我刚给余安打过电话了,他说今天晚上要加班,律所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晚一点他自己会打车回家。他还让我告诉你,晚上不要做饭了,他就在单位凑合吃一口。要不……咱们今晚在外面吃吧,我知道一家山西菜特别好吃,有糖醋丸子,醋椒黑木耳,你不是最喜欢吃酸的嘛……”男人这回是真的笑了,而且笑得非常之热烈,露出上下两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他那腔盛情也全然都蕴含在那热烈而爽朗的笑意当中。“我也喜欢吃酸的哎,要不,跟你们蹭个饭行吗?”这时站在一旁的苏黎突然厚着脸皮插话,她其实并不是没皮没脸的社牛性格,这只不过是她临时伪装出来用以探案的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