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几日,并无什么端倪,可是,离了二五,婴孩似乎也没了生气,饱满水润的小脸很快干瘪了下去,过了几日,竟莫名断了气。奚山君实在是摸不清楚头脑,可是,又过几日,二五竟奇异地自己好了起来。但是,这孩子似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如往常一般那么爱说话了,瞧着奚山君,也不如往日亲昵了。众人倒也未来得及关注这等小细节,二五终究无事,大家都十分欣喜。奚山君却觉得哪处不妥,她做了那样诡异的梦,卜算的结果又是如此,心中总是隐忧。翠元又还未回来,她只得打起精神,时刻留意着。未过几日,却又有了一桩喜事,三娘发现自己有孕了。奚山君把脉时一算,方一个多月,与那婴儿来奚山的时间相符。她似是悟到了什么,时常不留神,一双眼便飘向了三娘的肚皮。她知道里面躲了个什么,只有她清楚。梦解开了。&ldo;三娘,如今事多冗杂,这孩子要不得。&rdo;奚山君细细观察三娘的神色。三娘的脸色却瞬间变得苍白,&ldo;你在说什么?&rdo;奚山君问道:&ldo;虽是你的孩儿,倘使是个祸根,可还留得?&rdo;三娘有些踉跄,她一贯十分听奚山君的话,垂下头,眼圈都红了,却忍泪,许久才道:&ldo;都依山君的。只是……只是阿元知道了,想必会大闹,不肯干休,既然你……不,我把腹中……这团骨血扔了,你便……你便不要告诉他我曾经怀了孩儿,免得他伤心。&rdo;奚山君瞧她这样难过,许久,才笑了笑,抚摸她的额发,温和道:&ldo;骗你的,傻姑娘。莫哭了,哭肿了眼睛,丑得慌。&rdo;三娘却哭了,捶她道:&ldo;你何苦这样哄我?我刚刚快难过死了!你这女山贼,没皮没脸没心没肝的东西,欺负了公子,还欺负我!我们都欠了你的吗?&rdo;奚山君笑了,眼弯弯的,&ldo;他是欠了我的,但我欠了你的。&rdo;她又道:&ldo;这两日,我要出趟远门,不在山中,便为你输些法力加持,等翠元回来,再让他为你保胎。&rdo;奚山君朝三娘肚子输了大半晌妖气,脸上的光却是黄红交替,一会儿平静一会儿痛苦,素来未这样认真过。最后,一道刺目的光返回到了奚山君体内,三娘却有些惊吓,她竟从不知奚山君法力会这样高深,收法时灵气这样强。奚山君胸口一窒,口中一梗,似有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她拍拍屁股便走,&ldo;我这便去了,少则天,多则半个月。&rdo;三娘不曾想她这样惶急,还未叮嘱些什么,已不见她人影。奚山君也是走到半山腰才发现扶苏一直跟着。他安安静静的,她的听觉又有些退化,竟一时未听见。可巧转过头,竟吓了一跳。这公子原来一直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ldo;山君如此惶急,所为何事?&rdo;扶苏瞧着她,眉浅浅的。奚山君阴恻恻道:&ldo;你跟踪我?&rdo;扶苏却疑惑,道:&ldo;做什么怕别人跟着?&rdo;奚山君体内有些东西在躁动,她压抑住,神色有些古怪,却笑道:&ldo;你快回去,我倘使使了法术,你定然是跟不上的。如今疫病四起,哪处都不大太平了,我在奚山设了结界,你便老实待着,我过几日便回。&rdo;她呼吸有些急促,语速也极快。转身便要施法,甩了扶苏而去,少年却握住了她的麻衣,道:&ldo;我知道那个婴孩是什么。&rdo;奚山君心中一惊,转头扫视了扶苏一眼,扶苏却道:&ldo;我从书中瞧见过,前几日便有些生疑,后来查出三娘怀孕,我才猜想到,兴许同正源时代的一个传说有关。&rdo;扶苏从蓝袖中掏出一只长长的物事,另一端凸起的是极薄的铜镜面。上面镶嵌了许多碎玉红蓝石,石下是金质,在阳光下瞧着,十分耀眼。他把这物事贴到左眼眼眶,铜镜面对准山下,眯起了眼。奚山君在山上这许多年,从未见过这东西,微微调理气息,问道:&ldo;这是什么?&rdo;扶苏转了转圆筒,自言自语道:&ldo;远方有瘴气,今日不大瞧得清,相隔三座山的地方叫什么?那里有许多尾巴极长的小松鼠和一个瞎了眼的男子,他抱着一只极肥的小猪。&rdo;&ldo;翠蒙山君?你看到了?&rdo;奚山君狐疑地盯着扶苏手中的细长筒,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