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噗嗤一下笑了。
“我的傻哥哥,可冤枉死我了,”程水横他背后的手在他腰上轻轻一拍,“你要是明天不在那儿干了,我哪用得着废那些话。”
严庆生自己都闻得见酸味儿,跟十八里的老醋坛子似的。
“哥哥乖,对我有点儿信心,嗯?”
严庆生脸被冻红了:“嗯。”
他们如此说了几句,又安静下来。街上风大,说话的确不方便,严庆生被程水稳着身,走路都没以往那么专心了,他今天干活精神高度集中,还得了个天大的甜头,此时觉着疲乏倦怠,眼睛慢慢地眯起来,小幅度地眨着。
程水问:“困了?”
严庆生软吞吞地答:“有点儿。”
程水说:“我背你回去吧,哥上回答应过我的。”
严庆生瞌睡一下子烟消云散了,顿觉浑身上下哪儿都多余起来,他急忙推拒:“不用不用,快到了。”
程水松开他,抢在他前面蹲好:“背你三分钟就到了,咱们这样走回去还要慢些,快上来。”
严庆生不动,他也不动,直到感受到背上多了点重量,程水自然而然地将手背到后面托住了他:“搂我脖子。”
严庆生原本抓着程水的肩膀,过了两秒,一点点松开手指,伸到前面,他不好意思搂,就那么耷着。程水的手卡在他大腿根,走一段就稍稍调整一下,几次下来,等严庆生意识到的时候,程水已经抓在他屁股上了。
他暗自纠结了几户人家。
“阿水……”
程水低低应了,声音没什么异常,可严庆生莫名听出他似乎心情极好,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你的手……”
程水装傻充愣,手指还不正经地在那儿摁了摁:“怎么了?”
严庆生反应过来,程水根本就是故意的,于是最后半条巷子,严庆生决定不理程水了。
单方面的惩罚持续了一分钟,实在是非常严厉。
严庆生进了家门就被程水强制要求坐在床上,他一个人里里外外一通忙活,自己洗完,又给严庆生备好了热水,才准他下来。
“用不着这样的。”严庆生小小声说着,他只是不太方便,程水把他照顾得太好了,他像个地主似的。
程水把外套裤子全脱了,扯了条被子披着,盘坐在床上看他洗,“我乐意,哥得让我。”
严庆生把灯给关了,但程水的眼睛是亮的,照得他在黑暗中还洗得像个忸怩的大姑娘。
他不看程水,但知道程水一定在看他。
“哥。”程水的语气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动与热情,每个字都呼啦啦地跳着小火苗,“今天你们老板娘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严庆生当然记得,记得老板娘一门心思想招了程水当她外甥女婿!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闷闷的。
“她说,年纪大的知道疼人。”严庆生不理他,他就自顾自地往下说,“哥,你知道她说的疼人是指什么吗?”
他把疼人念得微微上扬,又顿了一顿,格外强调了其中的含义。严庆生再不明白,就对不起这二十来天大早上洗的裤头了。
他搓毛巾弄出好大动静,假装没听见。秋衣裤头从外面收进来都是冰凉的,还在被子里用热水袋焐着,他身上是胡乱捞了棉袄,光着身子套上去的,下身干脆没穿,仗着刚用热水擦过,撑到床上去就行了。
他搓完挂好,必须上床了。
程水看他走过来,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就知道他什么都清楚——也是,他的生哥可是他那方面的老师呢。
他跳下床,张着被子,兜头把离床还有两步远的严庆生和他自己一并裹起来,揽着人倒在床铺上。他裹得严实,两人的呼吸导致被子里的温度迅速升高,严庆生甚至觉得那热气有些烫人,瑟缩着想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