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泠有些沉醉。“阿泠,你回来了啊。”老侯爷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时,最疼爱的外孙女就出现在了他面前,他笑容一下子更为慈祥。“阿泠过来,爷爷今天新得了几样古玩,你过来看看。”老侯爷满脸笑地招呼刘泠过来,却提都不提一边站着的沈宴,做出一副老糊涂的样子来。刘泠走过去,站在老侯爷身后,跟爷爷去欣赏他的爱好。她目不斜视,沈宴也没有看她。老侯爷满是兴奋地介绍自己新淘来的画,沈宴跟他附和两句。沈宴话不多,却偏偏每句话都能戳中老侯爷的点,让老侯爷更加高兴,满面红光。刘泠百无聊赖地瞥一眼,又把目光转回来了。她小时候家里出事,后来又是治病的,又是出门散心的。这么多年下来,她虽然也受贵女的教育长大,但水平实在不怎么样。别家名门闺秀都爱好广泛,她却是个真正的俗人。俗人刘泠对古画古董不感兴趣,她的眼睛放到了沈宴身上。站在她爷爷背后,听他爷爷激昂演讲,沈大人的腰杆挺直,飞鱼服被他穿得上了好几个档次。刘泠慢腾腾地挪过去,站到沈宴身后。他在说话,她就自觉地将上身贴了上去。沈宴背脊一僵,却没有动,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变化。他当然不会有情绪流露,不然前面的老侯爷一下子就会发现不对劲。可怜的老侯爷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如何想得到,狭小的书房,就在他背后,他的宝贝外孙女在和他的客人调,情?刘泠不光上身贴了上去,手也一点点滑到沈宴的袖中,她勾了勾他的手,就被他握住了。刘泠抬头,看沈宴居然一本正经,连头都没有回,就哼一哼,更肆无忌惮地招他。那种□□到骨子里的感觉,如万蚁蚀心,却远比那甜蜜。她的身子才贴上他,她的手指头才碰上他,他就已经感觉到血液要热起来。刘泠就不是个安分的。她的手被他抓着,挣扎了几下,动弹不了。她嘴角一翘,再往前走一步,上身更紧地贴上了沈宴。夏衫凉薄,女体的柔软传递过去。她的乳比旁人要大些,饱满些,圆润些,光是贴着,松松软软的,那种刺激,就让沈宴脑子里一轰,险些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原本是能控制的,只是和她……那样后,就有些控不住。沈宴绷着脸,觉得有些牙疼。这个不作不死的姑娘……再任由她玩下去,他就该在这里出丑了。而刘泠确实正包含恶意地想着:如果沈大人起了反应,他爷爷一回头,看到沈大人下面的难堪,老人家该会是什么反应?沈宴突地转身,毫无征兆。他手肘贴着刘泠的手,如鱼般滑过,藏在她米黄色宽袖中,他的手紧握着她的手,让刘泠不至于因为他突然的转身动作而向后摔倒。沈宴俯身,干燥的嘴脸擦过刘泠的脸,眉目淡然。轰!刘泠的脸红了。她瞪大眼,与沈大人的眼睛对上,不敢相信他会在爷爷背后亲自己。慌慌张张中,她脚下绊了下,发出一声响,惊了前头正指点山河的老人家。在老侯爷眼中,俊男美女贴得太近,沈宴低下去的脸都快凑到他宝贝外孙女脸上了!气血冲头,是可忍孰不可忍!老侯爷怒吼一声,气吞山河,“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沈宴冲刘泠满是怨气的脸微微一笑,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往后退步,拉开了安全距离,“郡主被脚边花瓶绊倒,沈某伸手扶了一把。对吧,郡主?”在老侯爷虎视眈眈下,刘泠寒着脸,忍气吞声,“……沈大人说的是。”“……”老侯爷怀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没看出什么,但老侯爷也当即失去了即兴演讲的兴趣。“啊,天这么热,沈大人不是还有要事在身么?要不要在这里歇歇再走?”老侯爷暗示的语气很明显了。沈宴笑一下,拱手,“不用了,沈某尚有公务缠身,这便告退了。”定北老侯爷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沈宴识时务的功力,让他实在很满意。满意之余,他的警惕心就轻了,殊不知,又在他眼皮下,沈宴抓过刘泠的手,在她手上留了几个字。等人走后,老侯爷就跟刘泠唠叨,“哼,他们锦衣卫出来的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跟你称兄道弟,背后还不知道怎么查你呢。阿泠,这种人你可千万要小心了。”刘泠心不在焉,握着被沈宴拉过的手。她觉得自己周身的空气,好像都还留有沈大人的气味,真是好闻。老侯爷絮絮叨叨,“像这种原本没交情的人,突然上门来,说什么你可都不敢当真。阿泠,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最容易被人骗了,可得放心。”“还有啊,你好歹是郡主,那种家世太简单的,根本护不住你。爷爷全都是为了你好,不想你以后受苦。”“阿泠啊,像那种家世太清白,又表里不一的人,还不如姓陆的呢,你肯定不会嫁对不对?”被爷爷念得头疼,又被爷爷希冀的目光看着,刘泠想了一下老侯爷的话,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就痛快点了头,“对。”老侯爷太高兴了,放下一块大心事般乐呵呵,“太好了!我就喜欢阿泠聪明,肯定看不上沈宴那种人。就算他求亲,我们也不答应……我家阿泠果然跟我心意相通啊。”他说着,背着手,洋洋得意地出了门,徒留身后愕然的刘泠。等、等、等等,爷爷!你的意思是,沈大人他跟我求亲了?!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他是为这个事登门拜访的啊!爷、爷、爷爷你等等,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可喜欢沈大人,可想嫁他了。他求亲的话,我可想答应了……刘泠向前追两步,但忽然想到沈大人最近对她的恶劣忽视,顿时停了步。求亲?她才不答应!她又想到他刚才在她手上写字,说晚上登门造访。刘泠出门吩咐侍女,“找人去把我的屋门钉死了,一点缝隙都不能留,傍晚的时候我要验收效果。”“为什么要钉门窗?”早在书房外等半天的张绣走过来,听到表姐的吩咐,实在不解,“表姐,出了什么事么?”刘泠抬头看天,一脸深沉,“我在担忧我的人身安危。”“……”侍女们额角直抽,对郡主的异想天开无言以对。但是思维简单的张绣还没有适应刘泠异于常人的思想,表姐已经走出很远了,她还在原地沉思。忽而一拍手,去找大人,“爹、娘、哥哥!表姐在咱们家住的不安全,给表姐那里加强防守保护吧!”众人一阵紧张:怎么了?怎么了?!侯府不安全么?一想到都有锦衣卫拜访了,大家立刻觉得“果然不安全”,由此加强了整个侯府的治安监护。当晚,刘泠住的地方,那是守夜的人一圈又一圈,门窗也都被钉上了。她站在原来的窗户前、现在的几块大木板前,很是忧愁:好热……大夏天的,屋里就她一个人,一点气都不透,又闷又热,还很逼仄。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坐牢……但是侍女侍从都被她早早打发掉,她硬撑着一口气,坚决不喊人过来解救她,以免给下人留下“我家主子是个蠢萌”的印象。刘泠成功给自己建了个“牢房”。她趴在窗口缝隙上,望眼欲穿——沈大人!沈大人!你不是要跟我幽会么?你快点来啊!快点救救我……沈大人,你不是跟我心灵相通么,你有听到我爱的呼唤么?沈大人……华灯初上,百味人间。刘泠热情呼唤的沈大人刚从皇宫出来,在宫墙外吹了阵冷风,才想到去见刘泠。因为这几天他忙碌的原因,没顾上理会刘泠。今天在定北侯府上见到刘泠时,沈宴隐约能察觉刘泠对他的怨恼。如果他就这么空手去见刘泠,刘泠那么喜欢作,他还真不一定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