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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页(第1页)

崖关位于永川上游,背倚云山,其所辖制的水域水流极浅而缓,骑兵可以直渡,锁死崖关,就能把莲见和莲弦这四万精骑困死在永川南岸。而幸好幸好,崖关城里不到万人,还是能攻下城来的。这一句,是莲弦的总结。“朝廷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不,是朝廷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听她说到这里,莲见合着眼,慢慢地说了这么一句。莲弦静静地凝视着姐姐那张于油灯下越发惨白的面孔,过了半晌,她与莲见酷似的清雅面容上,慢慢荡起了一线微妙的轻笑。她手中银簪轻轻一个斜挑,剔出一个小小灯花,极轻的噼啪声里,她吐出两个字:当然。这么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自己的姐姐。莲见睁眼,打开密函一看,一笔极娟秀的簪花小楷,却是她熟悉的字迹。那是,原纤映的密函。段之二十八殁日原纤映一封密函措辞得体,优雅从容,却掩盖不住其下渗出的一股鲜烈的血腥气味。她在信里向莲见提出,愿意与莲见划江而治,各立天子。这是个莲见意料之中的提议。非常简单,现在双方都没有再战的能力了。燕家水军已被击破,沉家也是一样,中间横亘着燕容与的军队,谁都讨不了好去。至于燕容与,他就是个平衡的棋子,他所要做的,就是代替即将覆灭的沉家,接着守护将颓的朝廷。而燕家未灭,燕容与便只能和朝廷合作,这中间制衡微妙,怕是纤映一开始就想好了。原纤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彻底地消灭莲见,因为这样对她而言毫无好处。若燕家被彻底消灭,沉家未灭,沉羽就会毫不犹豫立刻反戈一击,杀了她;若是燕家和沉家都灭了,燕容与那样的心性,大概会立刻挥军入京,做第二个燕莲见。所以,最妥当的方式,莫如现在。莲见没有再攻的资本,燕容与没有背叛的资本。这个平衡,维持得当,大概十年没有问题,而至于十年之后,原纤映怕已死了,便和她再无相干。她很清楚,这样局面,可以做半个帝国的女主人,是她能获得的最好的结局。原纤映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而且不加掩饰。而莲见在心机毒辣上,远远比不过原纤映,所以才会被逼到今天这样地步。莲见看完,她拢着袖子,轻轻地把密函放到灯台上燃了,她看着一捧灰白落灰,眼神说不上是冷又也不说上激动,只是有些空。过了半晌,莲见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点点头,淡声吩咐莲弦一句:“帮我备马。”莲弦皱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莲见有些费力地穿上鞋,慢慢直起腰,又说了一遍:“帮我备马。”莲弦清雅秀丽的面孔,在灯光影动中忽然多了一分明灭不定的味道,她紧紧看着莲见,吐出来的话却和莲见的吩咐毫无关系。“你可知,现在我四万大军必须要突破崖关,才能逃出生天?”“我知道。”“你可知,燕容与大军就在我后方虎视眈眈?他可不会管原纤映的计划!”“我知道。”“你可知,你的右手已经彻底废了?”莲见沉默长久,忽然抬眼,那只已经废了的手,不自然地垂在右侧。她看着自己的妹妹,一双琉璃般的眸子,就一点点染上了一种灰色的绝望。她伸手,左手紧紧扣住了妹妹的腕子,她试着开了一下口,声音喑哑,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道:“莲弦,我想见沉羽。”莲弦几乎想跳起来把她一巴掌抽翻到榻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么危急关头,她居然还想着见沉羽?!莲弦几乎都要动手了,对上她那双眸子,却不知怎的,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手指动一下都不能。她那个从小就隐忍坚毅的姐姐,此刻眼中,色若劫灰。莲见的面孔惨白如纸。莲见几乎有些结巴,她重复:“莲弦,我……我想见他。”她最后的尾音轻下去,轻下去,轻得几乎听不到。莲见像个孩子一样惶急地加重了握在莲弦手上的力度,说:我想见他……我想见他。在这一刹那,这个差一步就可以君临天下的女子,无助而无能,只能拉住妹妹的手,重复着她那一点小小的心愿。“你若死了怎么办?”莲弦觉得自己这句话出口,就有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意味。莲见没有回答她,她只是轻轻一笑。当时灯花一炸,她那样一笑,分明就有一种浸透一生的悲凉。莲见那样一个人,在这一瞬,孤若将融的雪。莲弦手腕上,分明是她一生的力量。她能怎么办呢?莲弦这样想。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点酸楚。她只能对着她的姐姐说一声,好。不然,她还能怎么样呢?那是她姐姐,她唯一的姐姐。然后,她求她,她能怎么样呢?莲弦只听到自己从胸膛深处有绝望一般的叹息喷薄而出,她退步,对姐姐说:“我和你一起去。”莲见却笑了,她的笑容清雅得有若莲花。她终于放开自己妹妹的手,轻轻摇头,极低地说:我自己去,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莲弦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还能怎么样呢?于是,这夜最深时分,崖关最偏僻,位于云山谷中,仅能余二人并行的城门之下,有人夜叩,呈上了一枚极其粗糙,刻着鸟羽的令牌,请求呈给沉羽。接到这枚令牌的时候,沉羽正站在城墙上,眺望城下白浪滔滔。他身边有点燃在城头的篝火,风吹得烈,篝火蓬蓬地跳着,映得他一张俊美面孔分外有了一种难言莫测。他似是看着永川,又似没看,掌心里攥着小小一个东西,心事重重地慢慢摩挲。黎明前的天空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晦暗之色,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慢慢把目光投向了永川旁黑压压一片军营。那是燕家的驻地。燕家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须要破他所守的这座崖关。沉羽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很清楚,自己保不住这座关卡。他这座关卡里,只剩五千士兵,而他城下扎营的燕家军队,则还有四万余人。他不会有援兵。他非常清楚,原纤映的计划。原纤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打算把他送入死地。对于这个掌握朝政的女子而言,他远比燕莲见要危险得多。他棋差一着,仅此而已。没有什么好怪,也没有什么好埋怨,输了就是输了。这么想着,他勾唇一笑,却没有一丝温度,只是寒着。就在这时,有侍从小跑上来,气喘吁吁地双手奉上一件东西。小小巧巧一枚令牌,做工粗糙,凹凸不平,除了正面一根歪歪扭扭的羽毛,便什么都没有了。沉羽没有说话,他只是长久地凝视着它,慢慢地,慢慢地,他无声地笑了起来。不知是光线缘故还是怎样,他一双漆黑的眼底微微渗出了一种幽蓝的光泽,那一线光,锐利犹若长剑的锋刃。他扬手,一直被他攥在手里的东西,被扔进了旁边燃烧着的篝火里,却原来是一只小巧的黑发编织的草鞋。那是昔年之时,他与莲见交换的信物。她送给他时,说,与君结发,白首同心。此时不过笑谈。火光一燎,小小的草鞋被刹那吞没,犹若他已死去的青春与爱情。他就以着一种锐利森冷却又意外凄凉的表情凝视着那只草鞋被烧灼成灰。最后,他唇角轻轻勾了一下,将手里的令牌随手一掷,一声脆响,风卷浓夜,他已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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