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点了点头,“商讨那种大事,你觉得我听见了动静还会不追?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秋堇原不敢相信地后退了两步,望向曦月公主,“所以此事你也是知情的?”曦月眼神暗了暗,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秋堇原垂下了头,一股悲伤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原来都是假的……“笨蛋,其他事情都是假的,但是赐婚这事是真的!”曦月气呼呼地道,她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榆木脑袋!“这……为何?”说他榆木脑袋确实是,公主这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居然还没听懂。“大哥你傻不傻,公主这是看上你了,就要嫁你呢,你就偷着乐去吧!”秋堇彦摇了摇头,若是不直接点破,他这个大哥不知道又要钻什么牛角尖。“真,真的?”秋堇原有些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公主真的看上他了?“呆子!”曦月娇嗔了一句,懒得理他了。秋堇原嘿嘿嘿地傻笑,他弘庆八年四月十五,安庆国相萧永裕与大皇子轩逸锋谋反未遂,萧国相当场自杀,大皇子的封地被收回,发配至东疆,永生不得回京。段霖更是提供了不少萧国相勾结外敌,贪污军饷赈灾银粮的证据,庆帝顺藤摸瓜,开始大力清理朝堂萧家同党,一时之间,朝中人人自危,甚至为了保全自己相互揭发,朝中官员大半落马。同年秋季,安庆大兴科举,在秋堇彦的建议下,此次科举准许寒门子弟参与,为安庆选拔了一批贤士,补足了朝堂空缺,这批贤士感念庆帝恩德,携手开创了安庆国的弘庆盛世,为后人称颂千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此次后宫和朝堂的革新,收益最大的莫过于秋家,秋堇彦作为二品妃,躺着也成为了后宫最高品阶;而秋铧本就为镇国大将军,本就为武将最高头衔,现在没了死对头萧国相,还解决了大儿子的婚事,简直乐得不知东南西北了。翌日,庆帝亲自为秋堇原和曦月公主赐婚,婚期定在三月后,本来孟满使者访问时期为一月,为了让他参加曦月的婚礼,庆帝特留尤溪皇子主婚。这边一派喜气洋洋,而另一边的萧家可谓乌云密布。父亲自杀,儿子被贬,萧家没落,太后萧怡悲痛欲绝,但她地位不同,再怎么也算是庆帝的长辈,庆帝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只是派了人监视她。此时她已心如死水,自请入灵泉寺削发为尼,常伴古灯。皇后萧湘靠山全灭,被削去皇后头衔,贬为四品雅嫔,禁步思过宫。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更别说庆帝是一只并不喜欢她的虎,可她还是像一只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了这个火堆,也许是母亲悲惨遭遇让她不平,也让她对另一种感情产生了无限的憧憬,可惜,庆帝的感情并没有给她。段霖走进思过宫的时候,就看见萧湘坐在殿上,还穿着她为了自己的封后大典亲自参与刺绣的凤冠霞帔,安安静静但却双眼空洞地望着他。“陛下,您来啦?”一见他走进来,萧湘平静无波的眼神突然泛起了涟漪,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跟他行礼。“萧湘,你怎么了?”段霖因为在萧国相一案中立下大功,庆帝特许他三个合理的要求,这第一个要求,段霖就许了来思过宫见萧湘一面,庆帝自然同意了。他对萧家其实是恨的,但对于萧湘,他却又另外一番情感,首先是他们有更亲密的接触,虽然是段霖强迫的,再者其实萧湘也是一个跟他相似的受害者,萧湘给萧统下药也算是间接为他报了仇,另一个就是他欺骗了萧湘,他把自己的故事改编了一下,使得萧湘才会狠心行动,被庆帝抓住把柄,段霖对这些都有一丝愧疚。“陛下,湘儿为您准备了上好的西湖龙井和桂花糕,您快来尝尝~”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湘已经起身了,拖着长长的衣裙端来一个空盘子,拉着他过去品尝。段霖看着眼前的空盘子,心中一阵复杂,庆帝告诉他萧湘得了疯病的时候,他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确实不假。萧湘毕竟是前皇后,庆帝也算给她留了几分面子,这思过宫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一应俱全,本来也有几个侍女的,可她们此时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大家都是势利的,谁愿意来伺候一个不受宠、脾气差还疯了的妃子呢?“陛下,这桂花糕可是湘儿亲手做的,您尝尝?”萧湘伸手捏住了她臆想中的桂花糕,笑盈盈地递到了段霖的嘴边,“啊,张嘴~”段霖看着她,不自觉配合他的表演,张开了嘴巴。萧湘做势把桂花糕放进他的嘴里,还问道:“陛下可满意味道?”段霖假意砸吧了几下,点点头,“很好吃。”萧湘笑得更开心了,又提了提袖子,优雅地为他“斟茶”,极尽殷勤。虽然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段霖也乐得享受,萧湘可从未对他如此温柔。疯了也好,疯了也就什么都忘记了,就没有痛苦了。一月后,思过宫突然传出消息,萧湘怀孕了。在后宫嫔妃们看来,萧湘这是苦尽甘来,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怀上龙子,这不是上天都要留她吗!可庆帝的脸色却并不好看,他虽然在凤栖宫过夜,可天地可鉴,他可没对萧湘做过任何事,不过此事也不能大肆宣扬,毕竟戴绿帽子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段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既有惊喜,又有忧愁。他在凤栖宫待了这么久,知道庆帝并未碰过她,这孩子势必是自己的,可自己给庆帝戴了绿帽子,他也没脸去请求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