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吴子墨起身握拳告退,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中。吴子墨,兵部尚书之子,同时也是庆帝精心培养的十大暗卫之一,他的任务主要是监察冷宫各妃。庆帝现在主要在和太后那边的势力斡旋,萧家现在几乎把持了朝堂,而秋家握住了军权,这两家都是重点监察对象。庆帝的手有节奏地敲击着书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叹了一句:“这帝王,不好当呀。”经过几日的修养,秋堇彦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能够走路,他可不愿整天待在院子里。外面春光正好,百花争艳,若不出去走走岂不是辜负了这一番美景?吴子墨每日早餐时间都准时来秋霜宫报道,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要不是秋堇彦不同意,他都差点收拾东西直接住进来了。“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吧,子墨你对这冷宫里比较熟,可有比较好玩的地点?”秋堇彦喝了一口粥,又吃了一口包子,像只仓鼠一样嘴巴鼓鼓地咀嚼,一边吃还一边问。他这吃相已经被吴子墨诟病过多次了,说他学的规矩都被他吃了,不过秋堇彦也习惯了,秋霜宫也算是他的家,在自己家里吃饭要什么规矩,他也不把吴子墨和小语她们当做外人,随心所欲,放飞自我。就是坐在他对面的吴子墨有点闹心,干脆埋着头,眼不见为净。“冷宫里能有啥好玩的,不过倒是有个湖心亭,其他的妃嫔挺喜欢聚在那里聊天,不过都是女人,我也就远远地看过一次。”秋堇彦贱贱一笑,打了个响指:“那我们就去那里,我挺好奇她们平时聊些什么。”吴子墨用勺子搅着面前的粥,头也没抬:“她们能聊什么,无非就是胭脂水粉,穿着打扮,时不时抱怨陛下两句。”“你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莫不是你经常偷听?”秋堇彦狡黠一笑,原来子墨喜欢偷听啊。咳咳咳,吴子墨被嘴里的粥呛了一下,捂着嘴不住咳嗽,他也没办法啊,他的任务就是要看住这些妃子,当然要打听打听她们平时的谈话。“行了别激动,听了就听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秋堇彦递了一块手绢给他,“拿去擦擦。”“谢谢。”吴子墨接过手绢,胡乱地擦了几下,“这手绢……”“你拿着吧。”秋堇彦摆摆手,“小语练手用的,绣得太丑了。”小语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委屈道,“主子,这是我绣得最好的一次了。”春花和秋月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被小语狠狠地瞪了一眼。吴子墨轻笑着打开手绢一看,安慰道:“我觉得绣得挺好的,你看这鸟儿,红红绿绿地,长得多喜庆啊。”话一说完,春花秋月的笑得更大声了,连秋堇彦都没有憋住。小语小脸气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这……这不是鸟儿。”嗯?吴子墨翻来覆去地看了一眼,这虽然红绿一坨,但是有翅膀有尾巴,应该是鸟儿才对啊。春花插嘴笑道:“小语啊,其实绣的是鸳鸯。”说完,又惹出一阵娇笑。吴子墨嘴角抽了抽,强行辩解:“小语别生气,这鸳鸯也是鸟啊,不过你为啥只绣一只,鸳鸯不都是成双入对的吗。”小语搅着手指,有点羞涩:“以前府里的嬷嬷说,鸳鸯是要送给心上人的,绣两只怕主子误会。”春花又插嘴道:“哦,原来你最近学绣花就是因为这个啊,莫不是我们小语有心上人了?”小语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回道:“才不是,我只是……”春花:“只是什么?”小语:“我只是事先准备一下。”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这次所有人都看着她,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哦~”秋堇彦问:“为何不让春花秋月教你?”小语气呼呼地道:“她们嫌弃我太笨了。”春花秋月连忙辩解:“主子,不是我们不教,是小语太没有耐性了,不肯好好学。”“我才没有……”“好了好了,”秋堇彦打了圆场,“继续努力就行啦,成亲也不一定要绣花嘛,比如我就啥也不会。”吴子墨笑着道:“我也不会。”小语没有说话,他们是主子,不会这些也没关系的,可她是奴婢,生来就是个操劳的命,不过话说回来她会不会嫁人还是一个未知数呢。外面的世界的确比秋霜宫要活泼多了,上次出门看到的花好像又被换了一批,争奇斗艳,芬芳扑鼻,一路延续到湖心亭,被一片不大的湖阻隔了。据吴子墨说这片湖原本是和护城河连在一起的,以前是用做蓄水之用,后来在这里修建宫廷,筑起了高高的宫墙,便把湖水围住了,成了皇宫的内湖。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位帝王,在湖上修建了亭子,湖里种上莲藕,作为炎夏消暑之地。不过此时正值春季,湖里的荷叶还未全然舒展,不能一观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盛景。几人一路赏花游玩至此,远远地就听见亭上传来一阵琴声,琴声婉转悠扬,却又带着丝丝缕缕的伤感,让秋堇彦这个不懂乐理的人都能感受到琴声中哀伤的情绪。秋堇彦停下脚步,细细地听了一下,“这是谁在弹琴?”小语惦着脚望了望:“回主子,不知道,看不清人,我们要不要直接过去?”秋堇彦摆了摆手,招呼着众人,“我们悄悄过去,这琴声如此好听,莫要惊扰了弹琴之人。”几人放轻了脚步,悄悄接近湖心亭,走得近了才发现弹琴之人是萧妃,不过她背对着几人,望着湖面,倒是没有发现他们。微风拂过水面,激起阵阵涟漪,也轻抚过萧妃的脸庞,带起了丝丝碎发,轻薄的纱衣也微微飞起,如同下凡的仙女一般。秋堇彦看得如痴如醉,若是他性向是正常的,怕是要被这个女子迷的神魂颠倒吧,小说诚不欺我,还真有如此天仙一般的女子。一曲终了,余音还在空中回旋,萧妃收回手轻轻放在琴上,阻止了音波的蔓延,琴声戛然而止。一旁侍立的宫女连忙把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又奉上一杯热茶,想必是怕被春风吹病了吧。“萧妃娘娘好琴艺!”秋堇彦不由得鼓起掌来,赞叹一句。萧妃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回过头来,这才看见了来人。“原来是秋妃。”轻轻柔柔的声音从萧妃口中吐出,和那日在潇湘宫里的歇斯底里不同,这才是大家闺秀。秋堇彦带着众人朝她走去,笑道:“多谢娘娘还记得在下,在下三生有幸,不知娘娘的病可好些了?”“多谢关心,已无大碍。”萧妃今日的面色大好,不复那日的苍白,想必是真的好多了。不过她身边的那个宫女可不乐意了,抱怨道:“我们娘娘这病才稍稍好了一点儿,就要来湖心亭吹风,她的身体一向很弱,今儿个怕是又得不舒服了。”“红杏。”萧妃轻轻嗔了红杏一句,示意她别说了,然后又道:“我这丫头,不懂规矩,望二位不要见怪。”秋堇彦答道:“哪里哪里,既然娘娘身体抱恙,是不该来此吹风,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若是没有健康的身体,就算得到了自己所追求的,又有什么用呢?”秋堇彦是在劝说萧妃爱惜身体,经过上次的事,他已经知道萧妃的情况了,她一个弱女子,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也是怪可怜的,况且她身体还不好,柔柔弱弱,我见犹怜,成功地激起了秋堇彦的保护之心。秋妃虽然对秋堇彦说的什么革命不太理解,但不难理解他话中含义,萧妃有些许的触动,诚挚地道了谢,并表明自己会多加注意的。在这个后宫里,她的品级是最高的,因为受到入宫的打击,性格相对孤僻,已经很久没有人跟她说这么知心的话了,不由得对秋堇彦有些亲近之意,问道:“秋妃和墨妃是出来游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