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玉茗来说,如今最为重要的便是守护孩子的出生。因有了身孕,她便很少出府,她对这走一下剧情,引入配角玄宗和贵妃的戏份,历史已经慢慢推动了。棣王府中出了这等事,玉茗不禁担心起棣王妃来,想她那般高冷心性,此刻定是备受煎熬。可管事的再三劝阻,说寿王进宫前嘱咐过,此时棣王府已成了是非之地,况且她又怀了身孕,就算为了孩子,也不能去那里冒险。她听了,万般无奈,只好派了自己贴身的婢子去棣王府,看看王妃可还好。她独自在院中心神不明,焦急的等着消息,却又要劝着自己不能伤神影响到腹中胎儿。左等右等,终于看到婢子回来,她刚要问,却见她身后跟着一人,正是棣王妃的婢子,忙问道:“王妃她可还好?”那婢子面色憔悴,却仍是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才回话说:“承蒙寿王妃关心,我家王妃虽这几日遭了些罪,却只是累了心,人是无甚大碍。王妃说难得这个时候还有人关心她,便让我跟了前来给寿王妃道谢。”玉茗听了这才稍稍放心,却又问:“怎么会出这等事?”那婢子看了看左右,示意玉茗屏退闲杂人等。待院中只剩她俩,她才轻声说:“说来也是我家王妃命苦,自从那一日寿王妃劝过她后,她便转了性一般收了那些脾气,王爷回府,就算不来她房中,也会派人送去羹汤。这时间长了,王爷也念及旧情,偶尔会来坐坐,只是,眼看着两人弥合有望,却有人从中作梗。”玉茗问道:“你是说府中妾室?”那婢子点一点头,继续说道:“府中有两名妾室最是受王爷宠爱,这两人乃是堂姐妹,又颇有心计,合起伙来对付其他女子,就连我们王妃当初都是在她们挑唆下跟王爷闹的那一场。那两人见王爷对王妃渐渐好了,便起了心思,将那符偷偷放入王爷靴中,这才引出一场无妄之灾。”“原来如此,”玉茗听罢叹一口气,不由提棣王妃惋惜,又问道:“那两名妾室如今怎样?”婢子说:“王爷因此事被圣人关进鹰狗坊受尽折磨,那两名罪魁祸首自然也不会好过了去,听闻太子已出面,令王府管事将那两人赶了出去,听说韦家人在路上买通了人,那两人没出城多远便失了音讯,生死不明。”玉茗点点头,叹息道:“如今棣王受难,棣王府中只剩下王妃一人,我这又有了身孕无法过去探望,该如何是好?”那婢子答道:“寿王妃请不必担心,我那主子说了,经此事她已看透了,既然棣王在圣人面前未曾替她说过一句好话,那她也不必再珍惜这些年的情分,从此清心寡欲,闭门不出,不见外客。也请您不要为她担心,棣王府也请不要再去了,省的被连累。”玉茗听了,知道棣王妃是怕此事影响到她,进而牵连到寿王,没想到那看似凉薄的人,竟然如此为人着想。待那婢子走后,她独自坐在院中树下,只觉得前途茫茫。想当年的太子妃,再到这棣王妃,韦家嫁入这十六王宅的三名女子,如今已有两人遭了难,难保下一个不是她。以前她独自一人时天不怕地不怕,为了嫁给李瑁甘愿冒险。可自从嫁给他,被他那般呵护着,她鲜少再面对那些是非,一切都有他做主,她只管站在他身后,看他为自己遮风挡雨,胆子却愈发得小了起来,常常患得患失。如今又有了孩子,她伸手轻轻抚摸着腹部,感受那里的轻微胎动。她别无所求,只希望这孩子能平安长大。可是身在这是非漩涡的中心,她能保护的好他吗?这时李瑁回府来,看到她坐在院中,便走过来坐在她身旁,问今日身体可有不适。她摇摇头,看他把手轻轻放在自己肚子上,脸上露出笑意,心里的那些担忧淡了些。李瑁见她面带忧愁,知道她必是听说了棣王府的事,宽慰道:“不用担心,虽说圣人罚了四哥,可那棣王妃却没有受罚,仍在府中,只不过再见她便有些难。等过段时间风声过了,你便可以去看她。”玉茗摇摇头,将棣王妃传来的话与他说了,又说道:“她既然不肯见我,我去也是无用,只希望她能想开些,断不要跟瑶儿姐姐那般了断红尘。”李瑁知道她心里难过,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如今已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就算为了孩子,也不要过于忧心,一切自有天意,又岂是我等凡人能左右的?”她点点头,淡淡一笑:“还不是因为十八郎将我护的太好,以至于竟然忘了身处何地?”李瑁闻言却叹一口气说:“我早就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却还让你进来陪着我,终是自私了,若不能护着你,如何对的你这番一往情深?你且放宽心,一切有我。”“嗯。”本是因为争宠引发的一场灾祸,本以为就此平息,过不了几日,玄宗就会将那个曾宠爱的儿子放回府中,却没想到,这一关就是好几个月,他似乎忘记了这个儿子,也不想再提起他。几个月后,棣王李琰终于在整日的担忧与绝望中死去,就连葬礼也是草草了事。而棣王妃却因无子因祸得福,在他死后被准许回归本宗,不再囚禁于棣王府中。她走那日,玉茗去送,只见那曾经雍容华贵却冰冷的王妃已经换了丧服,她未施粉黛,不置钗环,看起来反倒比玉茗最后一次见她时气色好了许多。她见到玉茗,淡淡一笑,与她告别。玉茗拉了她的手,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看着那人乘车慢慢远去,出了十六王宅,玉茗的心里好像空了一块。瑶儿姐姐、棣王妃,那些跟她相熟的女子都不在了,这偌大的王宅里只剩她自己,等着她的,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