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允笑了笑,“王大人客气了,你我都是各司其职罢了。王大人若真要感谢,应当是感谢张大人。”陈彦允偏了偏头,王传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刚好看到张居廉在准备上轿。王传録恍然大悟,“哎呀,我就说,若没有张大人,就我这资历,哪儿轮得到做兵部尚书。”王传録又殷勤地向陈彦允笑道,“陈大人,不比您是张大人身边。”罗怀秋打开木盒,发现里头是块田黄雕刻的印章,石章壁上还刻了喜鹊登梅的花纹。罗怀秋有些惊喜,小心翼翼地将印章捧在手里,感谢地向叶限笑道:“谢谢你。这全是你亲手刻的?得花不少心思呢。你才新升了大理寺左寺正,平日里政务就有够忙的,再要抽功夫来刻这个,小心伤神。你还是多休息吧。”罗怀秋见叶限深色淡淡,赶紧再补上一句,“这枚印章我很喜欢。”叶限神色明快了些,“我就刻了两个字,壁身上的花纹不是我刻的。”见罗怀秋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叶限略感不爽,拉着罗怀秋绕到桌子摆有印泥的一侧,“你试试看。”从前叶限也不是没有拉过罗怀秋,但是像这次一样直接牵着手却从未有过。罗怀秋先前走了不少路,手上起了层湿漉漉的薄汗,自己都觉得不干净,被叶限这么牵着手只觉得很不好意思,拼命想抽回来。叶限感受到罗怀秋的挣扎,索性握着她的手,带着罗怀秋将印章上了泥,稳稳地扣在宣纸上。印章上刻的是小篆的“斯逸”,因为是自己的小字,罗怀秋也能勉强认出来,“这和你那个‘长顺’的花押是一个风格的。”叶限脸色黑了黑,“难为你还认得出都是小篆。”叶限从腰间取下自己的私章,端端正正地印在“斯逸”旁边,“看清楚了,我一般多用这个,‘长顺’那个是我外祖父刻着玩儿的。”“任之斯逸”,雪白的澄心堂纸上落下四个朱红的小字,圆润的小篆配在一起说不出得匀称和谐。罗怀秋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抬起头看向叶限。叶限原本其实是想问罗怀秋那日为何要私自潜回宫,回宫后又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罗怀秋清澈的笑容,叶限忽然又问不出口了。朱骏安拥有了天下又如何,罗怀秋却是属于他的。“你……这几日好好待在府上,别再和永阳伯府五小姐胡闹,还有最后几天了,别再出什么差错。”叶限明明满心满眼都是喜欢,说出来的话却总是不那么让人舒服。“什么叫胡闹?杜五也是正经伯府小姐,怎么就被你说成这样了?”罗怀秋也摸清叶限脾性了,越是与他态度随意,他反倒越能接受,“我是不会出什么差错,倒是你,别再掺合到什么党争里去。张居廉现在是连兵部都控制了,文臣里头明面上没一个人敢不服他,你毕竟是长兴侯府出身,难免会受排挤。大理寺卿是我亲舅舅,若是遇到谁为难你了,你也别抹不下脸,我舅舅能帮到你的总归都是会帮的。”叶限听着罗怀秋一板一眼地分析着政局,只觉得有趣,明明讲的话都天真得很,却让叶限觉得熨帖。“你倒是挺知道的。”叶限终于忍不住,对着罗怀秋笑了起来,“放心吧,你以为张居廉真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只手遮天?王传録究竟是不是他推上去的还两说呢。”罗怀秋愣了一下,想再问问清楚,叶限却不肯再答。☆、待嫁“姐姐!”天恩一大早就跑到沛芹院,灵巧地摆脱乳母刘嬷嬷的看护,一溜烟冲到罗怀秋跟前,扑到罗怀秋腿上,“今日咱们要去长兴侯府替你看新房啦!”安乐正在给罗怀秋梳头,被天恩一拍,安乐梳子一歪就勾住了罗怀秋的头发。罗怀秋“嘶”地倒抽了口冷气,安乐吓了一跳拼命请罪,罗怀秋挥手制止安乐,按着刘海俯身对天恩说:“天恩,以后可别这样毛毛糙糙。一会儿去看新房,你可得仔细点哦。”天恩嘻嘻笑道:“对不起啦姐姐。一会儿到长兴侯府天恩一定会很认真看的,娘亲说,姐姐要在那儿住一辈子呢。”